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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敏捷如猿猴

“你们不说,我也不强迫你们,你们就慢慢待着吧。”那少年对他们狡诘地一笑,半蹲着,从山鸡的肚皮上撕下一块肉,扬在空中,那块肉鲜嫩晶亮,香气四溢。四眼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肉,咂了咂嘴唇,咽下一口唾沫。唐纪夫把脸移向一边,那肉香的诱惑力太过强大,他只有把目光挪开,才能回避那肉香带给他的刺激。可即便他把目光移开,那鲜美的味道还是把他的馋虫钩了出来,他的喉管蠕动了一下,闭上眼睛。

那少年并不急于把肉塞进嘴里,放近鼻孔前夸张地嗅了嗅,“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好香!”然后慢条斯理地放在嘴边,咬下一小块,细嚼慢咽,而后再咬下一小块,向四眼猴扬了扬手中举着的山鸡,炫耀地道:“小爷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烤鸡,要是有一壶酒就太完美了!”

那少年好像故意要折磨四眼猴似的,慢慢踱到他身边,再撕下一块烤肉,在四眼猴的眼前晃来晃去,四眼猴超近距闻着那肉香,喉管急速地蠕动着,两眼可怜巴巴地随着那晃动的山鸡肉游移着。那少年促狭似的故意把那块肉掉落在地上,急得四眼猴眼珠就要迸裂出来。

四眼猴气得直想骂娘,那少年对他简直就是在虐待,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等“虐待”,这种“虐待”的方式对他而言,跟谋杀没有什么区别,他恨得牙关紧咬,呼呼地喘着粗气。

“嘴还硬吗,小子?再不说,小爷我可就不陪了。”那少年从地上捡起两杆三八大盖,斜挎在身上,折转身做出要走的姿势。

“别走,别走,我说,我们是抗日小魔星超级组合,是跟日本狗作对的。”四眼猴见那少年要走的样子,心理那道小防线瞬间被击垮,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唐纪夫刚想出声拦他也晚了,心里暗骂道:四眼猴,你真是个软骨头!如果哪天落在日本狗手里,你小子不当叛徒才怪!

四眼猴敢于亮出自己的身份,并不是怕什么,而是他感觉这少年并不是坏人,在自己跟唐纪夫受制的情况下,告诉他也无妨。只要他放了自己和唐纪夫,让自己跟唐纪夫获得自由,补充好能量,还怕没有机会收拾那少年?

那少年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他们,在四眼猴的头上摸了摸,嘲讽道:“你瞧你们这副小叫花子模样,还抗日小魔星超级组合,干脆就小叫花落汤鸡组合算了。”

“不要侮辱我们,侮辱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唐纪夫少年意气,反正四眼猴把身份已经戳破,他也用不着再顾忌什么,遂向那少年发出警告道。

“你们在威胁我?”那少年嘲笑道,“你们在我的手心里,想把你们横着竖着都由我,不是由你们,你们最好说话客气点,不要再在我面前耍楞,小爷我不吃你们那一套,不信你们试试。”那少年说罢,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嗖”地一声掷出,那枚石子嵌在五米开外的一棵树杆上。

那少年一露手,惊得四眼猴张大着嘴巴,这少年跟自己年纪相仿,劲道却不弱,自己万万不是他对手。唐纪夫不由得对这少年刮目相看,他掷石子的手法熟练,劲道也运用得恰到好处,是一位不错的练家子,如果是自己掷出那枚石子,也不过如此,心中不免对他生出好感,一缕缕对他惺惺相惜的情愫潜滋暗长。

唐纪夫说:“兄弟,四眼猴说得不错,我们确实是抗日小魔星超级组合,我是唐家庄唐皓林的儿子,我们全庄被日本狗血洗了,我跟四眼猴和一帮少年,就组织了一支抗日队伍。”

那少年看着唐纪夫,惊喜道:“你就是唐师伯的儿子唐纪夫?我早就想见你了,却在这里遇上。”他一边说着,一边替他们松绑。

唐纪夫甩掉身上的麻绳,吃惊地看着那少年,问道:“你认识家父?”

那少年道:“我不认识,是听我师傅说的。”

唐纪夫又问:“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是蓝衫客华为之。”那少年答道。

唐纪夫似懂非懂,以前父亲跟他提起过他有两位师弟,但没有告诉他名讳以及两位师弟的修为,因而唐纪夫对两位师叔知之甚少,或者说什么也不知道,听那少年自报家门,才知道自己有一位师叔叫华为之。他忙向那少年行礼道:“多谢兄弟相帮。”

那少年不好意思道:“师兄不要折杀我了,我是不知不过,我见你们拿着枪,得防着你们,才把你们绑了,请你原谅。我叫秦正红,从小跟师傅学艺,听师傅常说起你,师傅说你比我大四个月,你就是师兄了,以后我就叫你哥怎么样?”秦正红一脸诚恳。

“那我就叫你红弟吧。”唐纪夫也不客气。

“来来来,哥,四眼兄弟,看你们也饿极了,快吃东西。”秦正红把烤山鸡递给唐纪夫,唐纪夫接过烤山鸡,撕成三块,分递给四眼猴和秦正红,秦正红摆摆手道:“我不饿,你们多吃点。”

四眼猴一听秦正红这话,一抬手把他手上的那块夺过来,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模样,像是从死囚牢里放出的饿死鬼。唐纪夫看着四眼猴那馋嘴相,与秦正红相视一笑。

“红弟,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师叔呢?”唐纪夫一边啃着烤山鸡,一边问。

秦正红仰着头道:“我也不知道师傅到哪儿去了,前段日子,二师伯到我们家里来过,他来得很急,我看他那样子很紧张,跟师傅说了一通话后,我师傅也很紧张,就跟着二师伯走了。他们走时没有告诉我到哪里去,做什么事,师傅只叫我好好在家呆着,不能乱跑。我有好多天没有见着师傅了,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发慌,就溜了出来,想抓点野味回去,等师傅回来,好煮给他下酒。没想到就遇上了你们。”

“二师伯?你说的二师伯是谁?”唐纪夫好奇地问。

“我的二师伯就是你的二师叔,他叫周正浩,人称天心飞狐。听我师傅说,他的轻功身法独步武林。”秦正红说。

唐纪夫这才完全明白,当年父亲唐浩林说的两位师弟一位叫天心飞狐周正浩,一位叫蓝衫客华为之,知道了两位师叔的名讳,他心生景仰,渴望早日见着两位师叔,求他们施以援手,为家父报仇雪恨。

秦正红突然问道:“哥,你刚才说日本狗血洗了唐家庄,是怎么回事?”

提起日本狗血洗唐家庄的悲惨一幕,唐纪夫不由得悲从中来,怆然泪下,他哽咽着向秦正红诉说唐家庄被日本狗血洗的前后经过,以及父母惨死,姐姐不知下落的桩桩件件,听得秦正红钢牙紧咬,血脉贲张,一拳砸在地上,大叫道:“狗日的日本狗,我要杀光你们,替唐师伯报仇!”他拉起唐纪夫的手道:“哥,我要参加你们的抗日小魔星超级组合,我要去杀日本狗!”

唐纪夫摇了摇头劝道:“红弟,你还小,你得陪在师叔的身边,如果师傅回来见不着你,他会着急的。”

“谁说我小了?我只比你小四个月,你能杀日本狗,我也能!”秦正红说罢,放开唐纪夫的手,只见他身子一纵,就附在了侧边一树大树上,双手反复用力向下刨动,身子伸缩之间,已攀援至三丈有余,像猿猴一样敏捷。待攀援至树梢,他向唐纪夫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劲道放松,快速地向下滑落,及至树的半腰,他一个侧蹬,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稳稳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