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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不速之人

枪声惊动朱家集上的其它日本狗和伪军,他们闻声迅速向这边街跑来,街面上更加混乱,摆摊的掀翻了摊位,各种菜蔬撒了一地,果类在地上乱滚,那些担挑的扔下担子就向街沿边躲避,秦正红和假和尚掺杂在混乱的人群里向城门方面涌去,守门的伪军见集镇里情况异样,想要关闭城门,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冲挤推搡,哪里关得了门,两少年随着骚乱的人群跑出朱家集,向野外逃奔。一出了朱家集,到了山野之外,就是这两位惯于在山林中戏耍的少年的天地,他们几个飞纵,便没入一片树林之中,然后轻盈地攀援到一棵大树上,隐伏在浓密的树叶间,看那些疯狂追出朱家集的日本狗和二狗子,在朱家集外面的路上像失忆的疯狗,追咬着那些从集镇里奔逃出来的赶集人。

敬川刚带着一小队日本狗赶到朱家茶楼外,那位受伤的日本巡逻小队长向他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两位少年的相貌特征,敬川刚马上命令关闭城门,在朱家集进行全面的搜捕,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要抓住来朱家集跟他捣乱的少年。他亲自坐镇朱家茶楼上进行指挥,各路搜索人马向朱家集的各个街道,小巷扑去。

一个时辰后,各路搜索人马先后向他汇报,搜索无果。敬川刚眉头紧皱,命令向外搜索的日本狗回撤朱家集,加强朱家集的防范,他带领一帮日本狗回到守备队指挥部。这是一个不详的信号吗,是不是那些隐伏了很久的小魔星们又要出来掀风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一条十分难得的线索,自己可以从中挖出连赤尾都感到束手无策的重要情报,然后顺藤摸瓜,抓住那些小魔星们,向赤尾报功。可是发现这样的状况他又不敢不向赤尾报告,赤尾是十分小心眼的人,如果发现下属对他隐瞒了情报,他一定会怀恨在心,并制造机会将你置于尴尬的境地。于是他不得不拿起电话,向赤尾汇报他的所谓重大发现,赤尾听完他的汇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态度,只在电话里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敬川刚感觉到赤尾的态度有些反常,难道这种情报根本没有激起他的兴趣?这种反常的态度让他摸不清赤尾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这根本不是赤尾固有的风格,赤尾的性格中有很多魔变的成分,他的噬血的本性即便他的下属军官都畏惧八分,但今天他的这种淡然的态度让敬川刚心里不是滋味,是自己汇报的事情太小,或者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发生了逆转?

秦正红和假和尚见日本狗和二狗子都撤回到朱家集,山野之中又变得异常的沉寂,他们从树上跳下来,钻出树林,到约定的小树林等唐纪夫他们,然后一同到黑松林。他们来时,把枪藏在了黑松林的树上,身上只带了石镖。

唐纪夫和四眼猴也是趁着混乱跑出朱家集的,像他们这种叫花子,根本就没引起日本狗的注意,因而很顺利地进入到了小树林等其它的小魔星们。他是看着秦正红和假和尚跑出的朱家集,只要他们跑了出去,他相信日本狗要想抓住他们,比登天还难,看着日本狗撤了回去,他的心放得更宽了,索性跟四眼猴坐在地上,静等他们的到来。约摸一盏茶功夫,秦正红和假和尚到来,看到两人安全到达,四眼猴还是有些抱怨道:“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弄些物质回天狼洞,这下被你们搅了,怎么回去?回去了用什么吃什么?”

“怎么是我们搅了?分明是日本狗要抢我们的野猪,还动手打我们,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正红不等假和尚分辩,抢先顶了四眼猴一杠。

“我哪里是说瞎话了,不就一头野猪吗,日本狗要,给他们就行了,何必要把事情闹大。”四眼猴道。

“我们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给日本狗吃?我就是把它扔河里都不给他们!”秦正红气呼呼地说。

唐纪夫见两人掰开了,知道两人一掰下来就没完,两人天生的克星似的,只要一较上嘴劲,就没完没了,谁也不服谁。遂从地上站起来道:“你们都不要再争,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大家安全就是天大的好事。不过以后你们可不能意气用事,一切都要服从我们的计划安排。”

秦正红听唐纪夫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天确实是他跟假和尚把计划搅了,就因为一口气咽不下,才至于此。本来计划完成要连夜赶回天狼洞的,这下不可能了,搞不到生活物质,他们回到天狼洞只有挨饿的份。

正说着话,静娜、小寡妇和小刘子到了小树林,在他们身后,还跟有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头。那老头穿着对襟短褂,脸上带着乡下人普遍的烟火色,手里拿着一杆旱烟袋。他是跟静娜他们一同跑出朱家集的,见静娜他们三人跑进小树林,他也顺势跟着他们跑进来。

唐纪夫忙迎着静娜,四眼猴下意思地走向小寡妇,小寡妇见四眼猴向自己走来,头一低就斜跨两个大步闪到假和尚的身边。好像假和尚对她而言,才是一把地地道道的安全伞。四眼猴稍稍一愣,脸红红地看着小寡妇。

那老头看秦正红和假和尚,极为兴奋地夸奖道:“两位小英雄也在呀,你们在大街上敢跟日本人做作,给我们老百姓出了一口气,让我长了见识。”

秦正红和假和尚见老头夸奖他们,心里特别受用,向四眼猴一挤眼,露出自得与炫耀的神情。

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唐纪夫不禁对那老头多看了两眼,他总觉得这老头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他说不上来。四眼猴也在认真地打量着那老头,也感到有些熟悉,特别是他那对小眼睛,仿佛之间透出一股阴寒之气,但他在迷迷糊糊中他也说不上来。

那老头见唐纪夫和四眼猴在不住地打量他,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姓王,家住在三十外的王家村,今天到朱家集来卖点山货,换些油盐和洋火回去,没想到货还没置办好,就见识了小英雄们的英雄气概。”

“哦,原来是王大爷,我们是小孩子,不懂事,哪里会有什么英雄气概。”唐纪夫谦逊地道。

“看样子你们是一起的?”老头指指面前的小魔星们。

“不是不是,我们是凑巧碰到一起的。”四眼猴面对陌生人,多了一个心眼。

“什么凑巧一起的,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蛮牛直性子,老实地纠正四眼猴道。

四眼猴狠狠瞪了一眼蛮牛,蛮牛地用眼睛瞪着他。在蛮牛想来,对一个乡下老人,哪用得着撒谎。但四眼猴不一样,他越看那老头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他的小眼睛,让他感到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