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
《花开花落又逢君》之原型乃受《情殇》手稿启发而写,该手稿写于大学时期,较接近原型;《花开花落又逢君》乃在此基础上进行二度创作。或以后还应对此未尽之内容继续二度创作。附上手稿如下,但愿对写作者与研究者略有帮助。(此稿部分已失,忘见谅!)
作者题
情殇(残稿)
作者:叶哉
一
他终于在车上了。路上正下着雨,在寒冬的天气里,只看到前面的路,两旁的窗子都蒙着一层白砂糖。
车内只听到轮子的呻吟声。车前台那里一个挂着的电视机在上方喧嚣而又狂乱地播着电影。
在车上,大二的这一学期,他是想怎么撑也不回的过去,就如撑不开两边牛奶色的窗子而看不到窗外的事物。
这真是悲惨的一个学期。
他没有写过什么东西。
没有恋爱。
昨天晚上他在赶这学期最后一次作业的时候,一个女孩翩翩过来了。问他要一张方格纸。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一个教室,都是桌子椅子,空的。只有那日光灯,三条,显得有点昏暗。
他这个学期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呢。最近舍友都夸他很帅,真的。真的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嘲讽。
大一下个学期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至今,他英雄而悲壮的战斗史仍经常被舍友提起。她叫虹,真的,他很迷恋地喜欢过她。他从小到大经常感冒,个子也不高。而她是健美的,开朗的,豪气的。
哎哟,那女孩子在田径场跑步的时候!闪电,噢不,那种青春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能让田径场亮起来,飞舞着花朵。
那种青春健美的气息哟,举手投足都有的!饭堂路,宿舍区,林荫道,图书馆;在教室的窗外,桃花的小径。像风一样的,像光一样的,他的那个女孩。
后来他真的很后悔。一个不是时候的表白,像一个惭愧的兵士,没对准靶,放歪了枪,打在别的地方,一阵透心凉。
她有男朋友了,她宿舍的朋友告诉他的。他之后真的碰见那一对。在哪儿哪儿,一次,两次,三次……
她跟他说了还可以做朋友,但其它的没机会了。他们在以前听说似乎是一对了。不只是一次,被他耳朵听到。
如果展开一场竞赛那将会是怎样的呢。他没有认真去想,想过,但是一下去就模糊了。他选择退了出来,不,压根儿没进去过。人家好好的一对,这又何苦呢?
渐渐地接受自己的选择,慢慢地安静杂乱的心绪。终于他似乎没有过这样一场喜欢了。之后在宿舍,虹的名字倒是被提及多次。n×n×n……他英勇“悲剧”的一幕倒不仅只有他宿舍知道。从女生那边的宿舍传到男生这边的宿舍,再到他们的宿舍,马上又从他们的宿舍荡开去。先是宏亮的,最后是似有似无的,若隐若现的。
那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是一时冲动吧,你真的喜欢她吗?”舍友就时不时怀疑进而取笑他。
是的,那一晚,在她的宿舍,全宿舍的人都听见了。之后两三天他看到她的眼睛是红肿的,迎面而过,愁眉紧锁。有好几次,她都闪躲他,只差没有别的地方让她躲闪。他的心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看起来倒是无所谓。
“在爱情上不敢表白的人在人生事业上就无所成就。”他听到过一句似乎是这样的话,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很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晚。也许,他不想失去她,但是他不知道,之前已经失去。
在他们宿舍,青山是最凄惨的,他是第二凄惨的。叶枫一开始就有了,虽然短,但还很浪漫。黄剑早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追到了苦苦恋着的同学。老天有幸让他们又做了大学同班的同学。荣在他眼前上演了三四个月的持久战,最后胜利了。只有他跟青山是一伙儿的。
“不,人家还有过一个轰轰烈烈的经历呢?!”叶枫为青山把他拉做光棍一伙儿有点不平。
然而他却是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了,终于糊涂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
“爱情,我现在需要的是两情相悦的那一种。爱情是自己的自燃与别人的火焰,这种才是浪漫。”他经常这样想,于是大二的第一个学期也没有什么动力去追女孩子。
够累的,追女孩子,这种爱算是什么。现在,他憧憬着浪漫。
那个女孩子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他也不去理睬。“有那陌生人做什么用呢,只给我无名的伤害。”终于拿车票的那个女同学到了。他把车票交给她的时候,那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一些女同学好奇地走到她刚才的那个位子“咦,画画耶,好漂亮!”
他头也不抬,终于到作业写完。
女同学已走了,那女孩子又进去画了很久。
那个憧憬浪漫的人,一进偌大的那教室,三支日光灯下早就有了一个浪漫的幻想。非常想如《不能说的秘密》那样(周杰伦主演),有哪个女孩子也神秘出现。他眼睛闪过一下,好像真的有那情景。某个女孩坐在某个位置上可爱地对他微笑。
日光灯把整间教室撑破。他匆忙拿着书,悉悉嗦嗦地响着,向门口迈了几步。
那个女孩子仍在那里画画。
他闪过了聊天的念头,继而又自己浇灭了**,如打胎一般难受。
这是这学期最后一晚了。
“明天我还要乘车回家,今晚收拾行李吧,要不来不及了。”
然而画画的那女孩子很明显已印在了他那苍白的心灵上,挥之不去。
“如果昨晚我主动一点,那就会……”
二
并不内向,原来,但不知道内心竟变了这许多。
冷遇。
车继续向前开着,两边的风景还是看不清,是窗子蒙着的砂糖牛奶。只看到前面路上的一道道白竖线,一段接着一段,追随着两边的树穿梭。
“知道你们今天也回,所以一起一路顺风:-)”
他并不希冀那个叫敏霞的朋友回信,所以聪明地加上了“一起”这两个字。
他等待了很久。
“也许她看到了,心里正高兴呢——可是她为什么不回我短信呢?”他对这样的事有点难以承受,但是却能承受得住的。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愿幸福和快乐填满你床上的袜子!”(平安夜)
——
“小老鼠会爬上你的床,蚊子创进蚊帐。小心哦,老鼠会偷走你的烦恼忧愁,蚊子会咬掉你的青春痘。好好过元旦,快乐每一天!”(2008年1月1日00:05)
——
只有一次是让他欣慰的。
“我捡到了你们班同学美灵的作业本哦,我不认识她,我把它交给你吧。时间地点由你定。”
“好吧,我们正在一楼那个大教室上课,你拿来吧。那一幕的一幕是多么可爱啊!
他在跟她打乒乓球。
他帮她扫地,让她羞红了脸,拿着扫帚匆匆地刮地。桌面上留着一枚阿尔碑斯巧克力糖,不知道是不是她送的……
四
人天生下来是不能自卑的。他这个人,偏偏身体上天生自卑,于学业和能力上又不争气。不过他有一个优点——就是一副热心肠。在某个教室,他差点又一次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他在某教室有个固定的位置,已经坐了一年了。也经常挨别人占,但就是舍不得丢弃过。
“对不起,请勿就座!本人十分钟之后即回,如带来不便请见谅!”之后他就发明了这样一张纸条。
还真有效。
他的位置向右数起第三个座位上来了个胖女孩。他不是很理睬。
又一个女孩来了,把书放在他和那胖女孩的中间,接着去饭堂了。
“待会儿她肯定回来。这是我的位置,我得留下纸条。”他不知道是谁的暗示,也就这样做了。
下午,睡眼朦胧。那个女孩早就坐在他宝座的旁边。他横是坐了下来。她也不走,时间过了一刻又一刻……
至于那个胖女孩,他是希望她走的。终于走了……
好几次那女孩子趴在桌面上,瞬间又抬头向他这边看了看,过一会儿又把头埋进手臂里。
“那不是她默默含羞的表情么,是不是喜欢上了我呢?假使不是,她又那样……”
“她在这里坐了几乎两天了,我怎能还不问她的名字呢?”
那天中午,他和一个朋友同路去教室,竹丛下面居然是她的脸,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作业。他心里被怔了一下,不知道本是该叫一声还是不叫。
“小七,那么勤奋啊!”叫的当然不是他。那女孩子抬起头来打了一声招呼。
有一个晚上真是让他气愤。他不明白那男生那么厚脸皮,居然不把那张宝符放在眼里。而且跟她还那么亲昵。他的气差点堵住了教室门口。谁知道他居然还能钻得进去。
“我的位子,干嘛不坐?!”接着他一屁股坐下,下面似乎是一个顺从的世界。
“哎哟,那个女孩子和男生聊了起来,那还了得?惨了,他们聊得那么像情人,卿卿我我的。”
“那男生真可怕,干嘛还坐在这里。”那女孩好像这样对她的‘情侣’抱怨。
“这抽屉里的东西是谁放的?”那男生无聊得问那女生。
“哎哟,他还用手捏我的试卷袋玩!?”他真的要露一些颜色了。身子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在暗示着什么。
“坐,干嘛不坐这里?这是我留的位置!这对真可恶,在我身边卿卿我我的,真受不住了。他们该出去!”他用这强音来压制自己不逃离。
]“哼,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对,也有彩妮做我的靠山。我们一前一后也很亲密,谁怕谁?”
“嘘!那男生终于走了!”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女生还坐在原来那里。这空间真让他好舒服。
一个下午,那女生陪他坐了一个下午,他不能没有一点儿感觉。况且,她的那有特殊含义的动作在暗示着什么。确实,那女孩有点羞涩,至少可以看出她的脸稍微有点红了。
他心里越来越热了,在这复习的烦躁空气里居然渐渐地安下心来。还蒙着一份缱睠朦胧的恋意。
“天好冷,我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他全身的血液似乎也被火烤上了,一股软酥酥而又很有力量的东西遍布他全身。
“啊,我好幸福啊!”他内心开始发出颤抖的声音,那无声的声音荡气回肠。
“她好像,也还,没有男朋友,要不然我见到她的几次都是孤身一人呢。”
那天早上,天还没完全亮,他来到教室。灯下已坐着“他的那个她”。
“哎,同学,你不是叫小七吗?”他胆怯地问道,似乎在悄悄探着刺猬。
那刺猬果然卷起来:“是啊!你有什么事?”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丢过来了。
“啊,怎么会是这样?”他内心又受伤了一次,却又尴尬地说道:“你不认识阳吗?”
“不认识!”
“你也不认识阿才?”
“不认识!”
“那天…不是你跟他打招呼……”
他有点痛恨自己的记性,关键时刻却模糊了。但他又不死心――
“阳…,才…”他眼皮翻了翻,嘴巴定成了椭圆;似乎还想对她说什么,又像是对自己说,不,是对着天花板说。但终于不情愿地缓缓地合上了。
那天早上,她很早就离了那个位置。大概考试去了。
那个女孩子到底心里装的是谁呢?他在猜想。
不会是……
之后几次遇见它都不敢跟她打招呼,只不过,对她那双眼睛有说不出的熟悉。
五
车载着他的思绪回到N城,他的家乡。没过几天,他忽然想去母校逛一下。母校不宽,宽得一眼就能数尽有几栋建筑,建筑里面有一栋最为古老,古老得爬满了青苔和黑苔,青苔和黑苔回绕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写着几个民国时期留下的字,这几个字是民国时期一位叫陈伯南的将军写的,写的是“谦受图书管”几个遒劲有力的宋体。所以学生在闲暇的时候很爱在这里照相。有一个人在这里照过相,不过他没有跟她照过。
她叫杨烟雨。上高中后,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动情。之前他有过喜欢女孩子的经历,不过那都是小学和初中的事了。而说到高中的事,在他心中杨烟雨不能说是没有记忆的。就如“谦受图书管”的青苔与黑苔那么斑驳。
他是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女孩。长得自然也不差。你知道,他尽是喜欢那些漂亮的女孩子。
然而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或许他只相信彼此间眼神的交流。随着这种交流多起来,他渐渐相信自己对她的感觉。她似乎也明显察觉得到他对她的感觉。
“要不然怎么会从她的眼睛传来这么含情脉脉的目光呢?”他回想着。
但是高四和大一那些时候见到她打招呼。他其实很想跟她打招呼。可是他旁边那个男的也是他同学。他们都是同班同学。他只跟他友好地打招呼。他说不出是不是在恨她。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相爱的。不管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他都感觉到一种不能原谅的不舒服。特别是那一晚。
那一晚之前他写过情书给她。夹在《读者》里面。内容不过是劝别人不要陷入感情旋涡,好好读书之类。
“烟雨,你要看《读者》吗?给你吧。”他看见她一个人在走廊看风景,突然跑去跟她聊起天来。
“哎,怎么不给我看啊!”一个女孩子突然冒了出来。
“你要看就给你看吧。”烟雨冷冷地说着。
他本能地保护好那本杂志。
他追她直到楼下,她害怕得像烫到火一样甩掉了那本书。
一阵透心凉。
回到他租的那个房子后,那封情书不见了,只留下火炉的灰烬。
放学后的楼梯。
“烟雨,等一下,我想跟你聊聊。”
“不,我没空!”
爱一个人是多么地幸福,可是他终究不能彻底地爱。当然爱也会伴随着痛苦。
要不那天晚上他经过花圃的时候怎么会怔了一下呢?他喜欢的女孩子不是早就有男朋友就是被人掳走——我们都知都道的。
沉重。
他在回到那间租房后无时不刻不以想念她为幸福。
在经过黑不溜秋的走廊到简陋的厨房,他在切鱼的时候弄伤了手,反而还觉得甜滋滋的。他不仅不因为他是孤身一人住在那儿而寂寞,反而内心装满了幸福。
“但是这个时候不适宜谈恋爱啊。”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我们现在连友谊都算不上,单凭那眼神就是一切了么?”他很痛苦。
“也许她预感到了我想要说的一切,或许确实她很聪明,不接受这莫名其妙的伤害”他想道“要不然她怎么会躲闪那么快,以致于花圃的那一幕呢?”
“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生出来的儿子肯定很漂亮。”一个女同学帮衬道。
“我正遇上她带着一个伙伴,跑向河堤,传来暧昧的笑靥。”他回想着。
……
“如今已是梦幻一般了。”
假冒李宁牌T恤羽绒衣,脚下校服运动裤,不自禁地“假驼背”。他那年十七岁,脚底穿着凉鞋,喜欢着那个女孩子。
“那时成绩很差”或许这是他惟一的借口。初中刚上来的高中生,家庭严格管教下的,独自一人租房的他。
花季雨季,雨淋淋下,是残损零落的花瓣。
连分离都没有。
六
为这件事他难过了很久。脑袋老如风灌了一般,每一处神经似乎都在发汗。这是他爱恋的开始的,也是爱恋的结束。
一天在电脑房里上机,脑袋想的都是她;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可是他硬是控制住了。面部的每一条纹路几乎绷成一条条直线。
“同学,我们教室的门没锁是吗?你可不可以回去看一下?”那声音如风一般吹散他心头的浓雾,似酥糖一样消解了他的压抑与苦楚,仿佛阳光洞见了极黑暗的隧道。
“好吧!”他是难以拒绝的。
高二他们还是被分在同一个班。
那天他们忙忙碌碌搬桌子椅子,找好自己的位子。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以搬开吗?”那女孩有点惊讶兴奋,又有点羞涩矜持,进而打趣道。
他嬉皮笑脸地:“难道我们不可以在这吗?”
美得如月亮一般照人,他不敢直视。但并不像太阳。因为她在黑夜的时候可以给人温暖的光华。
他们几乎是朋友了。
开朗、温柔、大方、聪慧,这些都是她。
她经常跟他打乒乓球,她也经常跟别的男孩子下象棋,打羽毛球……
他学习很勤奋,经常在教室和她在一起。不过,相隔很远的距离。甜美的橘子,她给他好几次。
叭、叭、叭……
这是跳绳子的声音,他在教室里已经是两个小时了,她也是。不过,这是双休日的早上。
“月,跟我们跳绳吧”外面传来了声音。
“哎!”
不久,她带着汗珠回来了,在那美丽的早晨,她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更何况她有着白皙的皮肤。
“月,我们去打球咯!”
“哎!”……
OH,GOD!她学习也很好!不知道他为什么常留心这样的女孩子。
就在刚搬到同一个班的第二天晚上,他向她问问题了。他遇到了一个难解的数学题,心里就闪进了她。
“不行,我得再好好想想。”
“还是想不通,怎么办?”他身后好像有一个很强的召唤力。
“再想想。”
“月!”他心里先说出话来,可是嘴唇没有动,头也没转过后面。
“月。”他为说出来的声音感到惊奇,心里仿佛又被谁窥视,显得很拘谨,还带着一点羞涩。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大胆的。
“扑哧!”她旁边的同桌坏坏地笑了,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眼光。
“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你一道题。”
“喏,是这样的……”
他觉得她很像老师,此外,他发现她一些新的东西。
那天下午她刚起床来到教室,他又跑去问她题目了。谁叫她学习那么好呢?他听她讲题目的时候并不是很专心。
“哇,酷齿朱唇飘出来的是牙膏的香味很令人陶醉。”他内心不禁颤抖起来。
一天晚上他和她,只有两个人在教室,将是要回宿舍的时候了。他在听她讲题目,不,是在凝视。她问他是否懂了,而他只恩恩地点头。意乱神迷,他有点不能把持自己了。
“你怎么能够这样呢?你这肮脏的家伙!”他心里在自责。
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他神情显得很紧张,似乎神经已经裸露在外,脊背在发汗。
“谢谢!”他不安地对她说道。
高三那个学期,他很想认真听老师讲课。他的眼睛,可是,只用一角就可以看到很阔的范围——那边坐着月呢!
他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睛。脑袋有点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