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花开花落又逢君 > 廿八章 昆虫突变作巨兽 雌雄欲分倍艰辛

廿八章 昆虫突变作巨兽 雌雄欲分倍艰辛

闲心赏烟霞,突坠山崖,幸把松枝抓,眼前野花,此刻香透,心便也似归家。

想那烛灯纱,飞蛾莫怕,纷飞乐无涯,看那灯花,暖至心痂,佳人爱怜堪夸。

“呵呵,我能看得见你的咆哮,咆哮得这么的可爱。我全能看得见。亲爱的,你就在我的身体里面啊。呵呵……”

漂亮的小酒窝又浮现在了阎罗公主的双颊上,她的双颊现在更是可爱。

这一切他也都看得见,可是他仍纠结着——我为什么要藏在女人的身体里面呢,这是多可悲和耻辱的事情。贪色者拜倒于石榴裙下,偷生者藏于石榴裙下。若这世上无男无女之别,也许还没有如此尴尬。

“喂,怎么样,不是我想欺骗你,是事实本来如此,你的命运从天庭的刀斧手手落刀下的刹那间已经完全被改变了。而我的命运也随着你命运的改变而改变。没办法,由于玉匣子的缘故,所以你只好跟着我走咯。我走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正像我娘不愿离开我爹一样,玉匣子已经把我们紧紧锁在了一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逃出魂之渊啊!”

阎罗公主接着念念有词,突然魂之渊的水底朝天似地翻了起来,都往上空涌去,没见一只鬼魅,也没见一具骷髅。但仍是回荡着它们的哭,笑,欢乐,打闹,如风也似地往上游去了,直闹得耳朵嗡嗡地作响,脑袋里边魂之渊的波浪也仍似不断地翻滚着。忽然天旋地转,天冥冥地惨惨,已经不见了,什么都已经不见了;这一巨变,连喊一声“啊”都喊不出来……

“人,人呢,世界,世界呢……”

终于似乎落在了一个比较踏实的地方,但硌得脚生疼,刚提起脚来,又不得不放下去,刚放下去又赶紧得提起脚来。

“天荒荒,地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一阵狂风吹过,没有牛,也没有羊,也没有路,倒是天也荒荒地也茫茫……

狂风把阎罗公主的长发吹了起来,如散发出柔光的灵动的雁行。

“我身体里从来都没有装过男性的灵魂在里面,感觉有些怪异,却也蛮有趣的,呵呵……”

她的肚皮通过胸腔作了回答:“是啊,没想到我竟借助一个女性的身体获得了重生,我想蛔虫也是这般生存的吧。”

“想作我的蛔虫必须得钻进我的肠子里;想弄懂我的内心必须得通过我腹腔到我胸腔的万千条血管。”

肚皮不解地道:“可现如今,你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我的魂息啊!”

“是的,我无你的魂息不存,你若无我的躯体不幸。可那仅是我的躯体,我还有我的魂灵啊。我也不懂它跑哪儿去了,而你的魂息毕竟是你的,我终究要归还于你……”

肚皮道:“难道一直就这样下去,没有解救的办法吗?”

“那倒是有,不过要经过非常险恶的环境。”

“那是什么地方?”

“比魂之渊更可怖的地方,需翻越越苦辣山,酸楚河——魂之渊可以说是鬼魂的第二个天堂,而苦辣山和酸楚河却是连我父王听了都要皱皱眉头的。你怕么?”

“为了找到你的魂灵,让我独自地重生,我愿意,不惧怕任何的艰险!那时再让我端着你的魂灵看看,倒底是怎么样瑰丽的珍宝!”

“好,我们出发吧,向前走,不要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儿有许多骗人的豺狼和妖魔鬼怪;向着西走吧,佛曰西天之极乐,人说西有残霞如血之真美。”

肚皮里的游龙凌的魂息感觉到她身体里的肺腑,肝脏脾胃都动了起来,肠子和血管如竹林和藤蔓似地在风中摇摆,发出呼呼的响声。

“哎呦!”

他看见她血管里的血液在加快流动,迅速暴涨。如小河快承受不住洪水似地起伏不定,摇晃将溢。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摔了一跤,这到处都是难走的路。空中到处都是发酸发臭的味道。越走头越晕,感觉越走似乎越不行了。”

“啊,这里的老鼠猪一般肥大,朝我们奔来了!”

阎罗公主的肚皮一鼓动,一个气波朝着肥猪似的老鼠驰了过去,静止不动。

“哇,你也有两套啊!”

“对,那就是动云若止。”

其实他们走的这个地方就叫戈壁滩,这令游龙凌想起了许多往事:枫菲和辛柳杨的恋恋不舍和百般依赖,刺杀他的那位女子慷慨豪迈……流沙国国王阿布里提提耶的奸诈和滑稽,张剑瑜的阴险和窝囊……还有不远处就是沙漠了,那闻名天下的落日香,因游戏而散的几位佳人。

游龙凌本来已经找着的又丢失了的,或是至今还没有找着的,现在呢,还能怎么办——或许人生就是这么苍凉和悲哀,你在拿某些东西当游戏,而人生不知不觉游戏了你。

“喂,傻瓜,你看天上飞来了庞然大物!”

游龙凌思绪被打断,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蚊子,足有一只大象这么大,扇着铁似的翅膀给本来已经寒冷的天气陡增了刺骨的寒意,地上的小点的石砾被扇得翻滚起来。只是它的鼻子不是大象又圆又屈这么可爱,却笔直得如直线似的长枪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阎罗公主冰雪的肌肤,来了一只又一只,他看见阎罗公主的血液汩汩被向上抽去。阎罗公主叫也来不及叫直接晕了过去。这些蚊子越来越多,螺旋似地飞舞着,刹那间,狂风乱作,飞沙走石,斗大的石头竟如芥子似地在上空飘舞徘徊,迂回反转。阎罗公主早被视若无物地卷在了这蚊子风暴的中心,游龙凌的魂息也被提到了公主的嗓子眼,她的嗓子眼如一个狭窄的**口,幸好把他的魂息给夹住了,不过既出不得也入不得。

游龙凌再看看,这些巨兽在疯狂地吮吸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它们绿色的铜锣大眼泛出的都是贪婪的光芒。这些个平时里可以被一巴掌拍杀的动物啊,再过两秒中就可以致人死地了!这是多么的恐怖!平日里它们不停地叨扰我们,我们挥挥手把它赶走,又不依不挠的生物啊,不得不令人畏惧!平时里挥走或打死它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现在若是再睡一觉就一命呜呼了!它们居然进化得如此恐怖!不依不挠的小生物,用它们的不屈服和野心现而今轻而易举做到了啖人血如儿戏!而我们的懒惰和我们的虚骄又带来了什么呢?

游龙凌在扣问着,同时命悬一线的公主也需要他去搭救,然而却爱莫能助。因为公主一丝,他也就会魂飞魄散,天、地、人、无论是那一界都将永远不复存在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又一阵驼铃传来,一些蚊子不知不觉间往下掉;在地面上摔出沉重的响声。剩下那些蚊子赶紧飞走。

“莫非是雪骆异兽?!那太好不过啦!”游龙凌心里一阵激动。

突然游龙凌和阎罗公主石头似地往下坠。快要落地时游龙凌准以为阎罗公主迸脑浆了,就在此际,一条飞毯迅速地飞了过来把她接住。

星月灿烂下,骆驼如一条会唱歌的河流,阵阵铃声如不时喧哗的浪花。当头一健硕骆驼身上一裹着头巾,穿着白布异装,高鼻子,蓝眼睛的高人大摇大摆地向阎罗公主这边驰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只听得歌声还在远处回荡,他人不知鬼不觉间就来到身边了,看着雪肤花貌的公主被这些歹毒的巨蚊兽叮得几无血色如鱼肚般苍白,忙从怀中抽出一刀将最年幼的一只骆驼的喉咙刺穿,用水袋装满,朝阎罗公主嘴里灌去。

游龙凌听见了骆驼凄厉的惨叫,接着看见骆驼血如洪流似地往阎罗公主嗓子冲来,将自己一起冲到了胃肠了,游龙凌受不了刺激,大叫了一声。

那位商人摸了摸嘴边的胡子,匪夷所思起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妖?可是更奇怪的是,这人妖到底还是不是人,或者完全是妖了,否则怎么会让胸腔说话呢。

他那深蓝的眼睛转溜转溜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没想到这位佳人的肚皮又响了起来,竟然是一个很粗的男性口音。

“把你的臭手拿开,你这好色之徒,竟敢碰我的人,小心我出去揍你!”

这时候,这位商人头更加大了,暗道:“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世界竟然也会有雌雄同体的人啊?!”

忽听得一声呼啸,天上筋斗云佛光闪闪。

“嘻嘻,游龙凌老弟,你让天兵天将好找啊,原来藏在阎罗小儿女娃肚子里。模仿我斗战胜佛爷不跟我说说,羞也不羞也?”

这商人又见了一个毛嘴雷公脸的活佛,如何不惊慌,就忙摇起了驼铃来。

孙悟空在云头扶了扶脑门,作头晕状,忽然眉开眼笑道:“呜呼,你这玩意儿有意思,跟我师父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话音未落,商人已觉得一直手毛茸茸地挎在自己的肩膀上,忙要闪开,却又不行,好像被活生生的跟缠住了似的。

“斗战胜佛爷,你终于来了,救苦救难,帮我忙啊!”

“呜呼,游龙凌你小子特坏,搞了一大群佳丽还不行,还要拐走阎罗小儿的女娃,天地不容你了,哈哈!”

“斗战胜佛爷,莫开玩笑,求求你了!”

“好,你且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把阎罗小儿女娃的蛔虫给揪出来。”

“斗战胜佛爷英明,天上派天兵天将追拿我,这阎罗公主拿玉匣子救了我,可如今这玉匣子却将我的魂和她的身锁在了一起,您看一下……”

孙悟空左挠右抓,转过身去上蹬下跳,过了一刻钟后满脸堆小,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游龙凌再也等不及:“斗战胜佛爷,行行好,快解救解救我吧。”

刹那间,这孙悟空由满脸堆笑转为嬉皮笑脸:“这个不行啊,你先享用享用阎罗公主的香肉吧,哈哈。”

这时候蓝眼睛商人也跟着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号角大作,唿哨连连,有地动山摇之状,渐而旌旗连出,遮天蔽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不见长河,倒见人海,一波又一波向前涌来。

原来此际桃源国将属亡国之秋,张剑瑜父子早已篡国。根据协议将之前张剑瑜所收之关献于阿布里齐齐耶。阿布里齐齐耶前来索取,此时此刻是残垣断壁,不见一兵卒,不由得欣喜,挥军准备一鼓作气,据而居之。

金碧幢下,高头宝马,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战鼓甫歇,胡笛琵琶齐奏,蓝天下一派灿烂。

孙悟空看见早笑得弯腰,食指都伸不直了。游龙凌和那商人都不懂怎么一回事。阿布里齐齐耶听见有人在笑,虽没有千军万马大声,但穿透力能顶得过他最强的弓箭手的利箭。

一排弓箭如雨似地放出去后,不见有什么动静。一连派出几个探子出去后都没有什么消息。阿布里齐齐耶又恢复了它那踌躇满志,得意非凡的神情。

没过多久,他们就不费吃灰之力占领这座桃源国的要塞。是夜烛火齐天,像硬是把太阳的光明绑架来让太阳睡都睡得不够安稳似的。黑夜之下,营帐大大小小的如银河的星座似地布满了整个要塞,连最阴险和残酷的恶狼都只能发出咩咩的叫声。

次日,阿布里齐齐耶正整戴衣冠,视察他治下的领土。忽然一个将领上气不接下气地前来报道,他手下有近大半士兵被吸干了血液,苍白如纸地躺在地上。阿布里齐齐耶惊魂未定,接连数十名将领又接踵而至,惶恐地诉说着麾下惨痛的遭遇。

阿布里齐齐耶跌坐在椅子上,不知所终,得意非凡和踌躇满志的神色早已灰飞烟灭……

当晚他们将残余部队集中一起,挖了堑壕,在堑壕中填埋了锋利的利箭利刃。枕戈待旦,轮换巡防,一宿过后倒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悬着的得以松了一会儿。

阿布里齐齐耶在绝色妃子的爱抚下正睡得香甜,又是白日,享的正是人间清福。隐隐约约见,又听到了号角大作,让他梦中又有了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神情。

他嘴角一动,满意地微微一笑,侧过身去,香柔在怀,至美至乐,真是世间难寻也……

突然,头上一阵剧痛,再摸摸是湿润的,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再捏捏身旁的妃子——哪里还有妃子?!这叫他直冒冷汗!再摸一下,确实是汗水的感觉,还有腥味。不对,他赶紧再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相信自己是在现实中了。一看这不是汗啊,是血啊!脚下空空的,如在梦中,肯定认为自己成仙了,快乐得不得了呢。

对,没错,他是在飞翔,是在半空飞翔,但是被巨蚊兽叮穿了脑袋,正吮吸他的脑浆!

他眼前的光线逐渐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的黑线,拖着他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他离开这世界之前,仅剩下一丝余光,让他看见了大象般的老鼠把穿着铠甲的将士如烙饼似地啃着,白色的帐篷像被摧残的花朵,凋零在这苍凉的大地上。只剩下红色干瘪的血液粘在大地上和肠子,肝脏——它们得意地用能啃噬到骨髓的古怪的叫声在庆贺着,不时将还能叫的人抛上抛下,以作取乐……

这曾是一片雪骆异兽战斗和牺牲的战斗场,它们死去的同族们将神异的力量传予了在这儿生活过的蚊子和老鼠,因为只有蚊子和老鼠才是它们灵魂忠诚的守卫者。

自张威和张剑瑜父子俩接掌了陶泽国后,深恐丐帮危及自己的统治,不断地铲除丐帮据点。丐帮全国上下几千万人众,虽然支持他们的国王被赶下台了,但他们的根基反而趁他父子俩和前国王争斗时得到更加庞大的巩固。悄悄地拥有了自己的武装。而地方势力曾和丐帮一起,倚仗丐帮权势不断出财出力。就这样陶泽国就成了两大势力斗争的场所,战乱不平又来战乱,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又的干脆百姓都不做了,做贼的做贼,做匪的做匪,为了吃上温饱饭穷形尽相,什么招都使出来了。甚至互吃人肉,惨象,目不忍睹,哀号,耳不堪闻,饿殍遍野。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个世界或许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多么英明伟大的时代,弱者若不是虚骄而死就被同情杀死,或被嘲笑杀死。强者不管你有多弱多贫,他们能掠夺到的绝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弱者啊,要强大起来吧!像那蚊子和老鼠一样强大起来!

大量的难民不断地涌向边关,携老扶弱,哭爹喊娘,可是他们每到这个关塞,无论叫得多么热闹都会变得喑哑起来,最后连蠕动的背影也消失了。

狼群还是咩咩地叫着,叫着像羊一样的恐惧。

关塞还是关塞,荒草连天,沙砾很喜欢吹到关塞来,掩埋了一层又一层尸骨。

有人逃离,也就有人消失,日子在不断地重复着。在这个地方,狼群也只能是咩咩地叫着,如果它们不想被灭族的话。

风在呼呼地刮着,骆驼的行铃又响起来。骆驼起伏如一条河,河上飘着三个背影。

酸楚河。

有人告诉他们这条河可以走过,或浅或深,或宽或窄。度过这条河之后就再爬过麻辣山,接着就是珠穆朗玛峰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们也没有走过这条河。

这条河没什么稀奇,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一条河而已,平平静静地流淌着。水似乎也很清,能很清晰地看到水底的石子,水滋润之下,宛如一块块质朴无华而又温润动人的朴玉。

对面河畔,芳草萋萋,牛羊懒散地徘徊着,偶尔向天深情地仰望,舒缓一下沉重的叹息。

那个人不知道是谁,走过的人也不懂哪儿去了。只见河中有块石碑耸立着:“酸楚河”这三个遒劲的大字像活了似的很招惹人的视线。不知不觉间,这三个人都一起踏入了这条河。他们都忘记了各自的本事,刚踏入这条河就都好像刚学会走路的娃娃一般,小心翼翼地前行。如玉般的石子有些滑,他们不得不搀扶着过去。然而他们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搀扶,自然而然地,手和手就挽在了一起,以致他们忘记了他们是谁。

河水依然这么平静地流淌着,有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这三个背影就这样渡河。然而不知道这河水是深是浅,彼岸是远还是近。

河的两岸有美丽富饶的村庄,几百年来他们都亲眼看到过这样一个事实,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酸楚河近不得,要过那边去得架桥。可是每次桥架好后,架桥的人也不见了,那桥好好地架在那儿,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背影,也从来没有人能够通过桥到达有牛有羊的那个地方。接着桥像冰糖架子似地从桥根到桥面慢慢溶解在水里面。但是他们又不得不喝酸楚河的水,生火做饭生孩子,一代又一代如斯。

挑水的人也不知道这河水的深浅,彼岸的远近,只是扁担总会在他们肩膀上刻上一个烙印,一代又一代如斯。挑水的人比在村子里闲呆着的人却是多了一个新的发现:河水里总有三个身影在走动,或是上游或是下游,他们总是在渡河,手挽着手,还有成群的骆驼,或饮水,或高歌……

有些淘气的小孩想走上前瞧个热闹,河水倒不湍急,只是当他们的小脚踏进了河水后,都痛苦着逃上了岸,眼中是泪,脚下是血。

突然有一天,刮起了数百年难得一遇的飓风,河水不安分地咆哮起来了,两岸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上下干枯,都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一道闪电也毫不留情地落在酸楚河上,直通彼岸。戴着白帽,裹着白纱的商人眼睛亮光了好几倍来。

“咱们就剩下这点时间,骑上我的骆驼,赶紧离开吧。”

他们的双脚早就变得非常地沉重,又酸又胀,身心疲惫,想往上爬却又不够高,闪电追逐而至,命在旦夕。

突然听见一声呼啸,骆驼都跪了下来,他们爬上驼峰后,感觉身轻了许多。骆驼驯顺地拍成了一条通往彼岸的路。他们乘势跳踏着到达了彼岸。等三个人集齐,在转眼一看,骆驼都浮在了河面上,由四只脚开始腐化,它们的眼睛再也不能转动了……

另两个人异口同声惊叫道:“呀,你的骆驼!”

“哈哈…”商人大笑道,“该去的总得去的,让它们去吧。”

孙悟空道:“商人好魄力!前面是麻辣山,不要骆驼也非常对!”

“咦,你怎么认得我是商人呢,我连自己都认不得了呢。”

“哎呀,我是谁?你们快告诉我是谁?”孙悟空忙叫道。

“孙悟空啊!”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答道。

孙悟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此如此,接着道了游龙凌和阎罗公主也这般点头又摇头。

他们感觉到手有些不对劲,同时往下一瞧,原来还在互相挽着呢。

阎罗公主两个浅浅的酒窝又绽放开来:“嘻嘻,两个大男人手挽手,学者我们姑娘家哩。”

两个男人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去了。

孙悟空最具伶牙俐齿:“小姑娘最不害臊,也牵着人家男人的手。”

阎罗公主也忙把手缩了回来,整个脸蛋羞答答地赛似桃花。

突然孙悟空平指着远方,惊奇地叫道:“瞧!”

他们看见前方有座山,不知山有多高,周围几里。

“待俺老孙去瞧瞧!”一个嗯哨,一个影子,一个点,逐渐消失了。

不久之后,回了来,一边擦汗,一边又说冷,自言自语,自相矛盾。

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孙悟空怎么去了一会儿都又变了疯似的呢?

麻辣山。

火眼金睛下的麻辣山蔚为壮观:半山桃花胜似春,寒气逼人皑皑雪;春冬两番不识人,最是灼人在顶峰。

这猴子似的孙悟空看到桃花想到了桃子,下意识从空中坠落半山腰,想要寻找个桃子却是找不到,越找越远;不知不觉身上哆嗦了起来,冷不禁打了个喷嚏。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受不了,竟感冒了起来。来到峰顶稍微暖和了一点,谁知呆得不久,毛都被烧焦,皮也闻到了些被烤熟了的气味,赶紧打了个筋斗云回来。

孙悟空将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他们后,他们依然不敢相信,世界竟会有这么神奇的地方,都想去看个究竟。甫一动身,脚下却拔不开,往脚下一看,这些草都变弯了缠住他们的鞋子,进而迅速地往小腿上延伸开来。

正在吃草的牛羊却被这些草缠住了全身,轰地倒下。接着变为泥土了。散落在草地间,为它们的生长作新的肥料和养分。

他们赶紧把鞋给拖了,在孙悟空的棒子上直飞过麻辣山,没想到刚到峰顶,金箍棒就被烤得通红,他们被烫得掉下雪地的针林中来。

雪地针林中几个雪人对他们傻呵呵地笑着。长鼻子,圆脸,又宽又红的大嘴巴。只是堆雪的人往哪儿去了呢,谁也不知道。偶尔有风来过,雪花簌簌地从枝头往下掉。

他们只知道,有人来过,脚印弯弯曲曲地延伸着,然后又不见了脚印。

哆嗦,哆嗦,嘴唇冻得发紫,忙搓手跺脚往山下跑去。

麻辣山一点也不麻辣,只是够刺激,怪不得孙大圣都被弄疯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他们终于跑到了桃花林中。早已经累得不行,骆驼商人和孙悟空又听到了奇怪的叫声,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在阎罗公主里面的游龙凌早被颠簸得不行了。

“原来人家肚子里的蛔虫这么经不起折腾啊。哎呀,小阎罗啊,你也快休息休息,别累坏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啊!”骆驼商人一脸坏笑。

阎罗公主又一次羞红了脸,但又无可奈何随便寻一个平整一点的大石头睡下了。阳光偷偷地跑出来和桃花相会。桃花荫下美人卧,半面桃花半面人,花面互欢两相映,不知桃花疑是人。

孙悟空在她旁边划了个圆,以防狼虎前来侵犯,接着就和骆驼商人寻景探奇去了。

只见阎罗公主的呼噜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半是男,一半是女,惹得天上的雷公电母忍俊不禁,又开始下起雨来了。

然而阎罗公主不懂什么是雨,只觉得点点滴滴淌在自己脸上,甚是好玩。又是刮风,又是闪电,地狱里哪能见到如此好玩的东西。

闪电如一个个小孩,顽皮地摇撼着树枝,似等掉下甘美的果实。

雨点下来了,远山一派迷蒙。天地一场狂欢,万事万物都在还疼着,山脚下美丽的小村庄也就沐浴着这场天地的洗礼。

阎罗公主从未感到如此地畅快过,只是体内的游龙凌受不了寒气的折腾,早就哆嗦不住,打起了喷嚏来。

阎罗公主也承受不住,也打了个喷嚏。她没想到这点点滴滴可爱的雨点渗透了衣服,直钻入皮肤里去了。

天庭。

太上老君一脸怒容:“启禀凤凰彩仙,雷公电母不按时令乱打雷和闪电该当何罪?”

凤凰彩仙于天尊之位上欲言又止,众仙臣不置可否。

雷公电母忙跪下求情:“大仙饶命,小神触犯天条,实在罪该万死,但也是有缘故的。”

|“哦,有何缘故?”

电母道:“一个空前绝后的呼噜。”

众仙差点失声大笑,忙掩口,颇有兴致地听着。

“哈哈!”凤凰彩仙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真如此?什么呼噜如此特殊?”

雷公电母答道:“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直干云霄,忽高忽低,忽左忽右,踪迹不定。”

太上老君眉头一皱,忙拿出照妖镜去查。

“太上老君,你可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太上老君迟疑了好一会儿,计上心来:“此的确为一怪事,暂时不清楚。”(其实心里早明白,若犯欺天之罪,那是个大罪,必须得将功补过,方可抬头)

“好吧,散了!”凤凰彩仙手一挥,又卧在了榻上。

天庭外。

雷公电母正要回府,半路却被太上老君拦住。

“太上老君有何吩咐,我等不敢不遵。”

“好,你俩可知罪?”

“知罪!”

“哼,若不是刚才我替你两遮掩了一下;你们早就被贬下凡间了。”

“如此感激不尽!”雷公电母双双拜下。

太上老君赶紧扶上来说道:“哎,不必如此,你只替我如此如此,那呼噜声是如此如此。”

雷公电母附耳领教后,做了一件他们平常不做的,不平常的事。

话说孙悟空和骆驼商人去探奇,为这麻辣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感到新鲜好玩——因为这时他们见过的冷热交替最频繁的地方。

骆驼商人受不了,冷不丁感冒了起来。走着走着,脸部慢慢发热,头晕目眩起来,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雪地上。

孙悟空一看不对劲,赶紧将骆驼商人扶了起来。正要皱眉头,往上背,突然看到雪林里有光在一闪一闪的。时值深夜,舍近求远是不划算的事情,孙悟空把他带到灯光闪烁之处,却没发现什么,一无所获。正要咬紧钢牙,怒气上升,忽然又看到那几个雪人在傻呵呵地笑着。又是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头尾不见,只见中间一段。

孙悟空好奇心顿起:“我若不查看究竟,搞得心里洋洋的,看个究竟,再看看。”

这时背上的骆驼发出了“嗯啊”的呻吟,这时候又让他进退两难。若去探个究竟,恐怕这商人脑袋都被烧糊了;若不去看个究竟,怎么知道会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