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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大梦初醒1

于斌办事的效率值得称赞的,不过数日就有衣衫褴褛的村妇一手捧《大诰》,一手捧着骨灰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设于前朝,为良民申冤、敌军来袭等重大事件才能敲响,虽然日后流于形式,但太祖出身草莽,很是体贴百姓的苦楚,准许百姓越级上告,便将此形式保留下来。

百年已过,登闻鼓已经闲置多年,没想到今日还有敲响的时候。

大臣们严阵以待,陛下临时开设午朝,召各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卿沈孛紧急商讨此事。

曾经的礼部尚书苏宣被陛下撤职,只得由礼部右侍郎临时顶上。礼部接连损失尚书苏宣和侍郎程毅,这位右侍郎学乖了,在午朝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最后午朝定下,三司会审,一定要让这位村妇的冤屈昭雪。

然而这事还没完,不过一天的光景,还没等三司有动作,那村妇已经吊死在城门之下,一份份以血书成的状纸被秋风吹散,落得城门内外血色翻飞,状纸中声声泣血般哭诉余姚万家大户贪占祖上田产,若不依从,便是家破人亡,甚至已经入土的公婆也被人挖了坟……

此事证人死了,除了一纸状文,证物也不在,按理来说就当作无头公案处理,然而陛下大怒,起用锦衣卫千户纪贤,着手调查余姚侵吞民田公案。

浙党的手脚本来就不干净,又让锦衣卫闻到了血味,那肯定是不死不休,这场大案轰轰烈烈地查了近一个月,牵连甚广,连同中州的侵吞赈灾款的工部侍郎董维与河南布政使一同下马。

陛下一举罢黜近十位四品以上大员,而地方的官员更是大清洗,浙淮一带的官员被换得七七八八,而浙淮出身的官员更是贬黜得贬黜,罢官得罢官,一时间官场上哀号遍野。

为首的万松被困在家中一月后,终于等来陛下抄家的命令,万府这座广厦终于倒了。

碰上抄家这种大事,冯铮果然被放了出来。

冯铮好不容易官复原职,自然要大展身手。

既然陛下说万松富可敌国,可万府上没能搜出那些银两,冯铮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囚禁万府上的众人,并扣押了万松的长子,用刑逼问,硬要他说出万松将银钱藏于何处……

不过这悲中还是有喜,冯铮抄家竟然抄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曾经从他手中“逃”出去的举人,汪邈。

这次冯铮学乖了,竟然将汪邈送到祁王府上,还戏称为“完璧归赵”。

近日冬至将至,王府内忙忙碌碌。

冬至前后,朝堂要为臣子分发冬衣和炭火,祁王府上也不例外。

陈德恩为府上的仆从分发例银、冬衣和柴薪,而王府的各位属官,由祁王亲自施恩,由王勐记账。正忙碌的时候,冯铮一身煞气,将汪邈丢到王府就走。

大概见过大风大浪,汪邈比以往平静许多,带上几分荣辱不惊的气度,他叩首道:“仆不敢相信能再见到殿下。”

祁王瞧着瘦了一圈的汪邈,叹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汪邈又进一步道:“仆有一事求殿下。”

殷承钰对汪邈也有几分亏欠感,毕竟她几次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还没能护住他,面对他的请求,自然多了几分宽容道:“说吧。”

汪邈郑重地呈上一片被血字沾满的衣衫,从衣衫的材质上看价值不菲的蜀锦,可是已经揉搓得不成样子,展开来瞧,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必”字。

这字形似苏大家,但神魂气魄上去多了几分决绝和狠厉,尤其“必”字那一撇,仿佛插在心上的一把刀,笔锋处,杀机尽显。

殷承钰微微皱眉,问道:“这是你的字?”

但很快殷承钰就想起来一个高瘦的身影,那文质彬彬的西洋镜配上那天真多情的桃花眼……

“不对,是万懋的字。”殷承钰纠正道。

汪邈点头道:“殿下火眼金睛,这的确是子惟的字。子惟心心念念着殿下,殿下可否救他出来?”

殷承钰微微闭眼,的确她利用了他又毫无负担地弃了他。

如今万府的情形,殷承钰洞若观火。

冯铮出马犹如魔刀出鞘,不沾够血腥是不会收手的。如果万松的长子熬不住刑罚过世,下一个就是长孙万懋,殷承钰如果此时出手,与狼口夺食别无区别……

殷承钰才养好自己的伤,不想节外生枝,推拒道:“本王从来不做无用功。万懋的才气,本王认可,但他的性情单纯,华而不实。虽是芝兰玉树,但偶尔却是芝兰当道,不得不除。”

汪邈求情道:“殿下,字如其人,如今万懋性情大变,未尝不能为殿下所用!”

殷承钰叹道:“汪子厚,你非要救他?”

汪邈重重叩首道:“仆被阁老诓骗到茶楼被囚,全赖子惟小弟周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恩人有难,仆绝不会见死不救。”

殷承钰说道:“今日之事决策在陛下,汪子厚你既然能用一篇赋让陛下动心,你不妨试试能否用三寸不烂之舌,让陛下心意转圜。”

汪邈一怔,殷承钰继续说道:“若是你心意已决,本王会助你一臂之力。”

汪邈曾说过,陛下如烈日,近而望之,远而趋之。但如今已经逼到这份上,纵使烈火烹油,他也要试一试。

毕竟不救出万懋,他于心不安。

说到这份上,殷承钰也倦了,让陈德恩带汪邈下去安顿。

自从上次被翡翠屏风砸了一道,殷承钰就不能久坐,瞧着还剩下几人的冬衣未领,让王勐代为行事,便退回后堂休憩。

刚进入后堂,赵贞儿就急忙地赶过来搀扶。

赵贞儿一边搀扶着祁王,一边絮絮叨叨地小声劝道:“王爷别这么劳累,听说今日王爷可以留在王府过生辰,贞儿吩咐小厨房多做了些王爷爱吃的,宫里送来几尾鲥鱼来,贞儿已经让掌勺的做好,让王爷尝尝鲜……”

“鲥鱼?”殷承钰吃惊地问道,“这时节京师哪来的鲥鱼?是陛下还是太后送来的”

鲥鱼是湖广一带美味,但因路途遥远,往往只出现在祭祀桌上,只能祭祖之后,从供桌上撤下来,殷承钰才能尝一口。在冬至前夕吃到鲥鱼,这种特殊的优待,她想都不要想。

赵贞儿噘着嘴道:“王爷总想那么多,不论陛下还是太后,谁不亏欠我家王爷?!”

殷承钰捏了捏赵贞儿撅起来的嘴,带着几分宠溺道:“早晚有一天,把你这张管不住的嘴缝上,连陛下和太后都敢编排,简直反了你了。”

赵贞儿毫不在意的一笑,继续说道:“嬿嬿那小姑娘学起调香来还挺有天赋的,跟着香师傅做梨儿帐中香,成品还有模有样的,还特意给王爷一份。”

早在一个月前,许国就出发去荆襄一带对付流民,家中幼女实在放心不下,就托付到王勐手中,因而也就留在王府中。殷承钰看她喜欢香料,就让她与府内的香师傅学调香,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嬿嬿竟然能按照步骤做出香料来,当真天赋异禀。

殷承钰点头道:“甚好,女子技多不压身……”

正说着,殷承钰猛的一顿,看着后堂小院中坐着的一人,不敢置信地叫道:“先生?!”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竟然就是燕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