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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蓦地里龙骧云起(3)

史鹏举也顺着李谟贤的目光瞧去,待那两人也上楼去,这才问道:“怎么,认识的?”

李谟贤笑道:“那二人中我倒是见过一个,戴眼镜的便是我家表哥的同学‘玉狻猊’修东筠。”

“哦?”史鹏举道,“还真跟你说的一样,一点看不出是练家子,有机会可得会会!”

李谟贤道:“奇的是另一人!若我猜的不错,他就是‘心亨四君’里的最后一个——‘盖檀郎’秋丛秋凌霜!”

史鹏举挠头道:“我见那小子一副纨绔模样,生得如大闺女一般,怎么也敢跟梅大哥、雍子澄齐名?莫不是你道听途说?”

李谟贤笑道:“绝错不了!满奉天城也难找出一个比他俊俏的了,这你可承认?”

“不过是生得粉嫩些,活似戏台上的小生,又有啥用了!”

“哈哈哈!”李谟贤不禁笑道,“那便是了,老兄你不喜读书,不知他那绰号里的檀郎是谁,因此猜不出是他!”

“檀郎是谁?咋那么熊包,能被那绣花枕头盖过去?”

李谟贤道:“那檀郎便是‘金谷园二十四友’之首的美潘安,写得一手好文章。可这位秋公子盖过人家的不是文采,而是相貌,说到底,这绰号还是讥他绣花枕头!”

史鹏举听了大笑,又举起杯来和李谟贤碰了一下,自顾自的一饮而尽,“我便说吗,生成这副模样,难有啥真本事,无非是个脂粉堆里厮混的主儿!”

李谟贤慢悠悠的饮尽杯中酒,淡然道:“可这人却是吉林省副主席家的小公子,似他这样的身份,还乐于和冯大中的穷学生交朋友,已是难得。况且听说他为人仗义疏财,文采也不在梅大哥之下,人缘是极好的!”

史鹏举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在江湖上立足,原本义气就是放前头的。咱关老爷杀人的本事排不上第一,还是因为忠义无双,才受万世敬仰。”

二人正自喝酒聊天,忽有一人呼道:“鹏举兄!”

史鹏举循声看去,见来人正是刚刚念叨过的同学雍澈。史鹏举忙起身将他一把抱在怀里,使劲拍了拍,“子澄兄弟,想煞我了!多日不见,你这黑了也结实了,功夫肯定又长进了吧!”

雍澈跟他寒暄两句,这才道:“鹏举兄不好意思,今日我有约在身,来日我们找上老同学再聚!”

史鹏举笑道:“我知道,你们‘心亨四君’今儿在楼上聚会嘛!”

“连你都听过这名儿了?”雍澈不好意思道,“都是冯大同学瞎叫着玩的,不当真,不当真。这位朋友是?”

史鹏举将雍李二人互一引荐,三人同饮一杯,便让雍澈上楼赴约。

史李二人再落座,李谟贤叹道:“闻名不如见面,这雍子澄名头这般响亮,还能如此宽厚待人,实属难得!”

史鹏举笑道:“那还说啥!他是和我一起干过架的兄弟,咋变也变不出圈儿去!”

李谟贤喟叹一声,冷笑道:“永远不变的,只有变化…”

史鹏举啐道:“你小子少跟我充文明人,谁不知道谁啊,我还是同泽毕业呢,甭转文!”

李谟贤冷笑道:“鹏举,你可知道,也就三五个月前,冯大还没有‘心亨四君’,只有‘尚行三友’。”

“什么三啊四啊的,跟我说得着吗?”

李谟贤悠悠道:“‘尚行湖上心亨亭,梅雪竹影伴松风。’这是冯大创校之初就有的一句老话,说的就是梅大哥、修东筠,和另外一个人。”

“谁?”

李谟贤喝了口酒,故弄玄虚道:“此人身长九尺,面黑体健,不仅功夫极为了得,谋略也颇不俗,老早便是冯大学生会的副会长,现今已是帅府的座上宾,他姓郭名明光,表字心阳,人送外号‘锦妖狐’。”

“你等等!”史鹏举惊道,“莫不是三拳两脚收拾了‘扫西关’的郭黑子?”

李谟贤点头道:“正是此人。他早先和梅大哥等人交好,也素有名望,这才能当上‘尚行三友’之首。可自打攀上了帅府的高枝,哪还搭理老朋友了?西大营这才没了‘三友’,多了‘四君’!”

“有这等事!”史鹏举悻悻道,“我先前听朋友跟我说起这人的事迹,还满以为他是个可交之人,没想到也是个白眼狼!”

李谟贤冷笑道:“兄弟啊!现在是啥年月了,有高枝可攀,交那些个穷酸朋友干嘛?名号这玩意不当饭吃,不就是当敲门砖使的吗!”

李谟贤正说得唾沫横飞,忽被饭馆外的一片喧闹打断。史鹏举起身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十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子正引着一个壮汉在门外追打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本死命奔跑,却又被一猥琐汉子在门前拦腰抱住。老鸨子引着壮汉追上,抬手便对姑娘一顿拳脚。

这本是北市场这片杂八地上每天都会发生的平常事,史鹏举也不以为意,刚要落座继续喝酒,却听那拦住姑娘的猥琐汉子骂道:“你个不争气的赔钱货,就这贱命还不认,惹得高妈妈生气,着实该打!”

老鸨打得累了,便叉腰站在边上,一面看着壮汉抽打姑娘,一面向猥琐汉子骂道:“八指鼠我告诉你,你家这贱人再跑,我就先挑了她的脚筋,再点了你家房子!这人是你卖来的,吃了老娘喝了老娘住了老娘,不给老娘陪客人,我能饶得了她?”

那名叫“八指鼠”的猥琐汉子忙一脸堆笑道:“高妈妈您千万别生气,这小妮子再不听话您便往死里打!”

“我呸!”高妈妈啐骂道,“光打她不算完!你这当爹的我也一块儿收拾!”

街上稀稀落落的围立着看热闹的路人,屋里的酒客却都自顾自的喝酒。史鹏举这才明白,那八指鼠将自己的亲闺女卖到窑子里,竟还帮着鸨母追打自己的骨肉。史鹏举立时怒不可遏,起身便要出头。

身旁的李谟贤却轻轻的按住他的肩膀,冷冷道:“鹏举,这事不该管,也管不了,人家亲爹卖闺女,老鸨打窑姐,天经地义。坐下喝酒吧!”

史鹏举虽是满心不忿,可那李谟贤说得在情在理,由不得他不听,这才重重的坐下,举手扬杯,将一杯酒倒进肚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