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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蓦地里龙骧云起(4)

史鹏举正自憋闷,却听门外哎哟一声,抬头再看,那跟着老鸨来打人的壮汉已蜷缩在地,不住翻滚。史鹏举本不是个善主,这会儿有热闹可看,如何坐得住?他腾的起身,三两步跑到饭馆门前,只见一个黑面黑衣的高大少年负手而立,冷冷的瞧着老鸨。

那老鸨见状破口大骂:“哪来的野汉子?定是小贱人偷着养的!我说她不接客呢,原来是因为你这小白脸!”

那少年面色黝黑,小白脸三字名不符实,此时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何算计,只是任由那老鸨叫骂。

那老鸨见他一抬脚便踢翻了自己带来的壮汉,知道不得动粗,便只是撒起泼来。她嘴里不停,伸手向那黑面少年干净妥帖的黑色中山装上抓去,全是市井无赖的撒泼打滚伎俩。

黑面少年静立不动,待那老鸨将要触及自己衣襟,这才一闪身稳稳让过,又在那老鸨脚下轻轻一勾一带,便将她绊倒在地。

老鸨跌在地上,刚要站起,早被少年一脚踏在背上。此时她尚不老实,嘴里仍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少年见那先前倒地的汉子趁乱偷偷跑了,知道是去搬救兵,他也视若无睹,只是叫那八指鼠过来。

八指鼠唯唯诺诺的上前两步,离那少年老远便停住脚,颤声道:“这位少爷,少侠,误会,误会了,我哪知道那小贱货给我找了您这么好的姑爷,我要知道,高低也不能卖她,你说是不?”

黑面少年冷笑一声,笑声未停,手已探出。他手脚本就长于常人,此时倏地一探,好似更长了几分,便只这么一抓,已拿住八指鼠的领口,将他拽到自己面前,“打今儿起你便没这闺女了,知道没有?”

八指鼠微微一愣,立马奸笑道:“那怎么行,我还得指着她养活我…”

他话没说完,忽觉鼻子一酸,脑袋一晕,眼睛一闭,再睁开时,便流出满面的泪来,低头一看,鼻血已淌的浑身都是,这才觉出痛来,好似杀猪一般嚎叫着。

少年又冷道:“知道没有?”

八指鼠只管哭嚎,哪还说得出半句话来?他顿得这么一顿,不觉嘴上又中一拳,伸手一捂,竟摸出满手的血混着两颗牙来。

“知道没有?”

八指鼠饶是这会儿口齿不清,也呜呜道:“知…知道了…”

年轻人这才松开他的衣襟,抬起踏在老鸨身上的右脚,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蹬出一脚,早已踢出老远。

“滚!”黑面少年打发走八指鼠,也不理地上的老鸨,径直走到那姑娘身前,淡淡道:“你有事没?能站起来不?”

那姑娘早已满面红肿,趴在地上掩面而泣,此时见来了救星,忙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呜咽道:“谢谢公子救我,可您打了我那没死透的活爹,又打了高妈妈,这让我以后咋活啊…”

黑面少年皱眉道:“有话起来说,我不喜人这般跟我说话。”

那姑娘自己奋力起身,站在少年身侧,远远看见先前逃走的壮汉又引了五六个窑馆里的闲人过来站在老鸨身后,她便赶忙躲在少年身后。

老鸨子见来了救兵,底气明显足了,茶壶般叉腰伸手指着少年的鼻子又是一阵好骂。少年不怒反笑,向那老鸨走上两步,老鸨虽是来了帮手,仍不禁后退一步,只这般退得一退,又被少年伸足绊倒在地,踏在背上。

“我发现你还是躺在地上安静些。”少年冷冷道,“你们这几个也别闹,无非是要钱,动起手来,惹来巡警,事便麻烦了。”少年又低头向那老鸨道:“让你起来,会不会说人话?”

老鸨斜楞眼看了看他,这次倒乖乖的没有说话。少年抬脚任她起来,走到路边,亮出一本手掌大小的证件,老鸨识得是那是当官的明证,这便满脸堆笑的跟他砍起价来。

一旁的史鹏举见了那黑面少年手中一闪而过的军官证,心道一声好家伙,那是帅府警卫旅的证件,有此证件的至少是个尉官,这少年与自己年纪相若,怎会居此高位?

没谈几句,那少年打个哈哈,冷笑道:“你说的价钱不靠谱,五十块钱,你要就收着,不要我过会儿带人封了你的馆子,再把人领走也不迟!”

老鸨也绝非善类,堆笑道:“瞧这位军爷说的,这是啥光彩事,您好意思整那么大动静来提人吗!”

少年冷笑一声,淡淡道:“你看看我,像是当官的吗?有个证件无非是出入方便些罢了,要说封你的馆子,我还犯不上亲自出马让人知道是我封的!钱就这些,要不要?”

“八十!”老鸨子还价道。

“不行。”少年明显不会杀价,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最后只得给了老鸨子六十块钱了事。

老鸨子引着壮汉们晃晃走了,少年这才回身向那姑娘问道:“你可还有东西在那?”

“我…我没有东西在那脏地方…”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保重。”少年说完转身便要走进饭馆,却被姑娘拦在门口。

她又扑通跪倒在地,呜咽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已是无家可归,只愿一辈子服侍恩公,报您的大恩大德!”

少年负手冷道:“我说过,不喜欢人这么跟我说话。”

姑娘默默摸了摸泪痕,起身站在少年身侧,似乎已跟定了他。

少年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纸笔,铺在门板上刷刷写了几笔,将纸笺叠了几折交给姑娘,“你拿着它到四平街宏沽行,找薛掌柜,就说你是郭少爷新买的柜上使唤人,让他给你派活儿。”

“可是…”那姑娘懦懦道,“我,我还是想服侍恩公您…”

“我独来独往惯了,不用旁人服侍。你自去吧!”少年说完,再不多说一言,多瞧一眼,径自走进会宾楼。

瞧热闹的渐渐散去,那少年却又被人拦住。

史鹏举抱拳笑道:“兄台高义,小弟佩服!”

“过誉了!在下有约在身,烦请借过。”

史鹏举立住不动,又笑道:“敢问兄台可是我那同窗雍子澄的朋友——‘锦妖狐’郭心阳郭大哥?”

“哦?”黑脸少年奇道,“在下正是郭心阳,你是子澄的同学?他可到了?”

史鹏举笑道:“我和郭大哥曾在同泽礼堂有过一面之缘,真恨当日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和大哥结交!子澄上楼有一会儿了,贵校的梅大哥、修大哥还有秋凌霜也都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