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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孤鸣息(4)

梅清听得入神,不禁问道:“你怎么说?”

秋丛笑嗔道:“人家现在一口一个恩师叫着,那当然是答应啦!”

卢煦点头笑道:“凌霜兄机敏过人,确实如此。”

“等等!”郭心阳忽道,“眠风你先前说过,贵派世代相传,徒弟要承袭师父的衣钵和名号,可你出身官宦人家,如何…”

卢煦嘿嘿两声,淡淡道:“当年家师跟我说过,若是日后遇到江湖上的朋友,可自唤‘三苇渡江’,少不得便有仗义之士帮衬。”

雍澈笑道:“令师叫一苇渡江,卢兄你是三苇渡江,那二苇渡江便是另师兄了?”

卢煦笑答:“正是!所以我只承袭恩师的功夫和侠义道,却不用承袭这个名号去与官府作对,恩师处处为我思虑,实在对我有再造之恩!”

郭心阳掐灭手中将将燃尽的香烟,向他问道:“眠风,贵派掌门世袭‘一苇渡江’之名号,那是出自释家达摩老祖以一茎苇草为舟,渡江传法的典故,不知他老人家是不是真有这等本事?”

卢煦笑答:“便是再神通造化,又怎能踏水不沉了?但是听恩师教诲,敝派祖师当年在燕赵地界被人追击,前路被丰水期宽逾三丈的漳水阻绝,危急关头,他老人家用腰带捆住一束芦苇抛入河中,以三抄水绝技强渡,半程时只在芦苇束上一踏,稍一借力,便鞋袜不湿的落在对岸。尔后,‘一苇渡江’的名头便在直隶地界叫开了。”

秋丛听了笑问道:“卢眠风,你叫‘三苇渡江’,那给你三捆苇草,可能渡过江去?”

诸人均斜眼看他,怨其不通世事,而卢煦只是笑答:“一个名不副实的外号,如何当得真了!”

“卢师弟过谦了。”郭心阳道,“以你这样的出身,确实不便向外人显露功夫,不过城内新近成立了青年国术协会,会员均是少一辈的武林同道,雍子澄便是会长,我等均是会员,卢师弟何不入会,闲来无事切磋一二?”

卢煦满面犹豫,雍澈见了道:“眠风,我也是这个意思,以你的身手,便是会长让与你做也未尝不可啊!”

卢煦叹道:“子澄兄说笑了,在下轻功虽得恩师一二成功力,可那是奔袭腾挪的功夫,无甚厉害,擒拿之法更是对付蟊贼有余,与人过招不足,怎敢和诸兄并论?”

卢煦百般推脱,可郭雍等人一再盛情,他也只得暂且答应下次青武协开堂之日同去瞧个热闹。

秋操日后秋意渐浓。这日学校无课,“心亨四君”头午便聚在郭心阳在内城的宅院里。四人下棋的下棋,看报的看报,他们似乎早已习惯此间主人的姗姗来迟。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秋丛连输修篁四盘棋、雍澈看过三份报纸、梅清将满室书画遍赏之时,郭心阳终于回来了。

“郭黑子,你说说俺听听,今儿是啥由头?”梅清冷笑道,“要是没个所以然,哥儿几个一起削你,估计你也扛不住吧!”

郭心阳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干笑两声,梅清更不理他,走到书案边拾起一对乌木镇纸递给修篁,“阿修,这两根烧火棍不太趁手,倒也是郭黑子的心爱之物,你便用这削他!”

雍澈秋丛看了只管笑,修篁却作势接过镇纸,慌得郭心阳忙抢上前去,“使不得使不得!我说大梅子,你好歹是个读书人,怎敢用文具伤人,坏了我这儿的雅意!”他又转向修篁啐道:“东夷倭人,果然不通教化!”

修篁知他是在玩笑,便交还镇纸,笑问道:“那你说是不说?反正你这屋里好玩意儿不少,我这倭人可都不认识!”

郭心阳和声道:“说说说!刚从帅府回来!”

梅清听了喝道:“这小子自己去攀高枝,让我们在这傻等?哥儿几个,抄家伙!”

郭心阳苦笑道:“梅大委员!梅大部长!梅大师兄!梅大温侯!”

“你倒继续,看你还能叫出啥新鲜名目!”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定削不削我!”郭心阳解释道,“你当我是去玩耍,我是去讨消息!今儿根本没见少帅!”

“啥消息?”

郭心阳含笑道:“侍从室一个熟识的小哥告诉我,石大哥一早回来啦!现在正在北大营交割!我已跟他通了电话,他一忙完便过来!”

最高兴的当属秋丛,“大哥他,他回来了?他没啥吧?”

“没啥没啥!”郭心阳笑道,“他是死人堆里几进几出的人了,这回仍是毫发无损!”

本已等得颇不耐烦的众人听了这个消息,又重新归位等起石步岩来。可左等右等,到了两三点钟,饶是郭心阳这能等能挨的主儿也已饿得不行。可他想到石步岩言出必践,此时定是要事缠身,又不好不等,便召唤家仆上了茶点。

众人等得无聊,郭心阳无意间向秋丛问道:“小秋,易公馆王小姐最近怎样?”

雍澈听了微一诧异,这易公馆是教育厅长的府邸,可怎么又出了个王小姐?

秋丛叹道:“新桐小姐未有任何起色,这么多年了,模样倒也不见变化,可石大哥他…他却已是满面沧桑…”

雍澈这才想起,那王新桐王小姐便是石步岩年轻时的恋人,当年为家人逼婚,嫁作人妇,夫家便是教育长公子易享斯。

“你怎么又知道易夫人的近况了?”雍澈疑道。

“家父和易大人有故。”秋丛答道,“石大哥虽不曾明言,可我这当弟弟的,总要为他了件心事。自打上次听闻了他和新桐小姐的事,我便专程去了易府,熟稔之后方道明来意。最近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去拜访一次。”

雍澈听了心道,这秋凌霜虽看似轻浮,可对待朋友向来义气,急人所难。他最近与雍池交往,也不再和旁的女子厮混,想来本也是个好男儿,自己定要找机会开导于他,引他强加振作,以待日后有成。

说完了王新桐,一伙人自然而然的又聊到了中东路战事。几个月来,报上连篇累牍的报道,他们却闭口不谈,只因担心石步岩,此时知道他安然返奉,这才没了避讳,论起时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