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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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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寻找了一个背阳的沟壑,蜷缩在那片极小的阴凉里.尽管强烈的阳光还能照到他的背部,但因背对着阳光,脸上还能感到一丝微微的凉意。

成春也在富贵不远的地方躲起来。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拿出定位仪判定着方位。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脸上滚落在那张地图上。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汗水,嘴里嘟囔着轻轻地擦拭着地图上的汗水。

说真的,按照身材比例,成春和其他身材魁梧的特战队员相比,他太瘦小了,绝对算不上一名合格的特战队员。富贵呆呆地望着他,企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些可以作为特战队员的特点,可是他失望了,因为成春看上去太普通了。

成春看着那张小小的地图,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抬起头遥望着远方,他脸上的油彩已被汗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把本来就微黑的脸弄成了大花脸,只有那双眼睛仍透着坚毅的目光,机警地查看着前面茫茫的沙漠。

富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顺着成春的眼光望去,黄沙茫茫,无边无际。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那团烈日在炙烤着橙红的大漠。遥远的天地交接处,橙红的黄沙染黄了蓝天。

这就是大漠,就是远古荒凉的边塞,广阔而了无生机。那高低不一早就被损坏的古城的断墙残壁,歪歪斜斜地呆立着,它默默地展示着岁月的痕迹。在这一望无际的荒漠地带,四周空旷得惹人伤感,令人倍感苍凉。

军旅,战争,边塞,荒漠。

没有*的古堡,没有成群的驼队,也没有落日下那吹箫的独行者,只有漫天风沙那骇人的阵阵呼啸。

成春凝望着浩瀚的大漠,静静地思考着。

饥饿,干渴,劳累一股脑地向富贵袭来,他往阴凉里靠了靠,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疲惫地睡着了。

富贵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裸露在毒辣的烈日下了,刚才的那个阴凉已经随着烈日的移动没有了踪影。

他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战友们还在酣睡着,只有成春和焦骥还在那里低声商量着什么。

富贵感到头很疼,他擦了一把汗,感觉全身发冷,空空的肚子里有一团气在翻滚着,一阵恶心,突想呕吐。他低着头,可是吐出来的只是一些酸水,嘴里苦苦的不是滋味。头昏昏沉沉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只有身上的冷汗在渐渐打湿他的迷彩服。

成春被他的呕吐声惊动了,他掉头望着富贵:“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走过来摸了摸富贵的额头,转头对成春说:“可能中暑了。”

焦骥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定位仪扔在地上,望着空中的烈日喃喃地咒骂着:“他妈的,这鬼天气,真要命了!”

成春把富贵扶起来,从腰间取下水壶晃了晃,富贵昏昏沉沉地听到清水清脆的“叮咚”声,他强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成春担忧的眼神,焦骥喂了他几口水,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几口水下肚,富贵感觉浑身的清爽,他舔了下嘴唇说:“没事,能坚持。”

成春坐下来,和焦骥商量着:“你说怎么办?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几十公里,前面的沙漠,条件更恶劣,峰子还没好,富贵又中暑了。要是这么走下去,咱们根本不可能在预期的时间赶回。”

焦骥皱着眉头望着前方,好久没有说话。

成春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馒头,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使劲咽了口口水递给富贵说:“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让杨队长给你扎两针,很快就会好的。”

富贵望着他手上的馒头,被他放在背包里几天了,硬邦邦的布满了裂痕。富贵知道,在这个生存条件及其恶劣的荒漠上,能送给别人这样一块馒头,那就是给了别人一个最大的生存的空间。

富贵把他的手推开,感激地说:“谢谢你,还是你留着吧,以后的环境更够你们受的。”

成春把馒头塞到他手里:“客气什么啊,怪不得中队长说你实在呢。”说完就走到焦骥身边,乐观地笑笑说:“还没主意?”

焦骥收回眼光,冲成春一笑说:“当然有了。这样吧,你带伤员回去,我带队员赶任务。”

富贵咬了口馒头,慢慢地咀嚼着,转头望着浩瀚的荒漠,作为多次参加野外生存的他,他深深知道要是穿越这个沙漠,要付出什么,他们现在不但供给不足,尤其缺水!在沙漠上缺少了水,那就意味着死亡。

成春活动了一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得了吧,你带伤员回去,你是人家的俘虏,没资格带队了。”说完按住冲他怒目而视的焦骥笑着说:“别争了,难道不放心我带你的队员?”

焦骥不再理他,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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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春打开地图说:“我早看过了,我们两个分队分成两组,你的分队完成你的任务,我们还是按我们预订的路线走。你带上峰子和富贵按原路返回,因为你是为照顾伤员,回去中队长也不会处分你的。”说完搂着焦骥乐呵呵地说:“你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那么一点混蛋,但还没那么讨厌,我可不想你这次被淘汰,至少我还不想失去你这个战友。”

焦骥斜着眼瞟了他一眼,不满地说:“有你这么不会说话的吗?在咱们中队,你还能找到我这么优秀的战友吗?”

成春微笑着站起来,背上背包把战友们一一喊醒,然后问大家:“大家休息好了吧?还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过了好久不见大家说话,便下达命令:“焦骥的分队现在由梁志辉带队,按照你们的既定路线完成任务,我们五分队按照我们的路线行进,抓到的俘虏分成两组,每个分队带一组。焦骥护送侯严峰和富贵原路返回。”

刘龙翻着白眼瞪着他吼道:“怎么说话呢?别俘虏俘虏的叫,老子只是不小心被你们得手了,不服气咱们重来一次。”

陈默走过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刘龙一不小心差点跪在地上。

撒腾把刘龙搀起来瞪着陈默说:“我们就算俘虏也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吧?回头找你们中队长算账去。”

陈默笑嘻嘻地望着他说:“真的?找到我们中队长打算怎么说?”

撒腾想了一下,威胁着说:“告诉你,我们和你们中队长可是过命的交情,你们再这么对待我们,看我们几个怎么揍他!”

陈默哈哈一笑,走过去顺势重重地擂了他一拳,得意地看着撒腾说:“那敢情好,我告诉你们,平时我们中队长对我们可是连打带骂的,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看样子还得好好揍你们,好让你们回去帮我们揍他,也算给我们报仇了。”

杨爱国帮富贵扎着针,皱着眉头说:“你瞧瞧,黎明这小子训练出来的一群什么东西啊!”

富贵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他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说:“你们不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只有黎明能训练出这样的队员。”

杨爱国掉头望着茫茫大漠,喃喃地说:“真正的训练才开始了,就看他们能不能闯关了。”说完站起来,拉着富贵的手说:“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你保重。”

富贵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你也保重!”

焦骥和成春拥抱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洒泪相别。侯严峰搀起富贵说:“走吧,不久就会相见的。”

他们正要离开,忽然陈默提着一个包裹和两个水壶匆匆地返回来,递给焦骥说:“这是成春要给你们留下的,峰子他们两个需要补养。”

焦骥愣了一下,急忙拉住他说:“还是你们带回去,前面就是沙漠,生存条件将更加恶劣,你们更需要水和食物。”

陈默回头一笑说:“队长说了,我们就是要在荒漠上考验我们的生存能力,好了,你们保重!”说完大声喊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焦骥猛然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怎么就不复返了?告诉你们,都得给我好好地回来。”话未完,一滴眼泪悄悄在他黝黑的脸上滑落下来。

陈默掉头一笑,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富贵默默地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的荒漠,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到特战队的情景,那时他们和他们一样的年轻,尽管在一起总会吵闹不休,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会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的战友。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做作,而是在同甘共苦的日子凝聚的一种真情。

这种感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那是生死与共的战友间最自然的真情流露,彼此不需要对方回报。这样的付出如果说需要用理解一词,那就真的亵渎了这种深厚的战友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