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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女牢命案

王大问道:“大官人说岭南这边人手不够用,这才特意把我叫来的。如今你往苏州去, 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个月, 方便吗?”

王二笑着解释道:“大哥,大官人叫你来的时候确实是人手不够用。你不知道, 这??蚕卦?扔懈雒芳遥?诖说厮闶堑赝飞摺4蠊偃艘坏饺紊辖邮值陌讣??际歉?芳矣泄氐? 县衙里的衙役连卯都不点,也是因为他们很多都跟梅家有远亲。你想大官人来的时候才带了李家大官人跟施大郎外加智清智苦师兄弟, 好多事情不想让梅家知道就得这几个人去做, 可不就缺人缺的厉害吗?如今梅家倒了没那么多事了。”

王大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说道:“那也不妥,这都十一月底了, 再有一个月就该过年了,你总不能过年的时候还在路上吧?”

王二咬了咬牙:“我路上赶得紧一点, 尽量在过年之前赶到苏州, 还能陪着娘过一次年。好容易大官人今年肯定不会太忙,以后可难保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我浑家有了也该跟娘说一声。”

王大终于同意了:“那好吧。不过, 我还有一点要叮嘱你的, 二婶虽是你娘,如今却嫁到周家去了。过年时候乡下也大多会祭祖,你可不要一时疏忽去祭了周家的祖。”

王二点点头笑道:“大哥放心, 这一点我拎得清。”

兄弟两个说好了方才去跟施禹水告假,只掩去了说大娘子父亲的话。施禹水听了也说道:“这是你的孝心我自然不会拦着,正好我这里暂时不会有事, 况且你大哥过来了很多让你做的事可以改派你大哥去,你这就收拾收拾上路吧。快去快回,三个月应该差不多了吧?”

王大拉着王二道了谢,王二回去收拾行李,又跟浑家说了。

孙娘子要王二给自己也收拾行李一起上路:“婆婆生病,奴家该前去服侍的……”

王二忙止住她:“算了,这边天气热,往北去太冷,你怀着孩子不方便。再者你也不能赶路,我自己去,见了娘跟她说你有了,娘知道了不会怪你的。”

孙娘子应了下来,把几件金银首饰塞进王二的包袱里:“娘既然病着,你多带些银钱给她请个好郎中。这几件首饰是前儿大娘子把我们几个叫去给的,说是梅家银楼里没列在抄家单子上的。各人分几件也是个吃肉喝汤的意思,我特意挑了几个样式不出众分量却十足的。”

王二低声嘱咐道:“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罢了,跟外人万万不能提起。”

孙娘子点点头:“奴家知道,这不是在郎君面前吗?大娘子那里也只春花知道实情,其他人都道是梅家倒了大娘子替大官人高兴才拿自己的旧首饰赏下来的。”

夫妻两个说了一阵告了别,王二便背了包袱离开了。

第二天智苦从州衙回来见了施禹水,禀了自己押送银两到州衙知州收了、又看着都尉将人犯关进大牢,接了州衙公文。

施禹水把公文看了,无非说些人犯、抄家所得物资均已确认的官话,便摆手令智苦回去歇歇。

智苦却又低声道:“大人,知州那边还有个私事。那个叫意姐儿的粉头说自己的舞需要四个哥哥协助,想要四位兄长也到知州衙内去,知州已经应了,暗里托小的向大人说明,将意姐儿的家人也送到州衙去。”

施禹水点点头,打发智苦回去,又暗自盘算该派谁去做这趟差事。正想着,仵作又来禀告道:“大人前两日虽然送了冰来,奈何梅霆的尸体曾经被送回梅家准备安葬,想必梅家没有再用冰来保存尸体。如今梅霆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殓房地下臭气熏天,属下担心在多留几日恐怕连另外两具尸身也将腐烂。”

施禹水问了详细情形,仵作道直接将冰块堆放梅霆尸身上也不能阻止尸体腐烂了:“大人,不是属下推诿,想是在梅家没有用冰保存,里面先烂了,如今再多的冰块也没用了。”

施禹水点点头道自己会尽快解决,打发仵作回去。而后叹了口气,看来梅霆被杀的桉子也该跟梅家私开银矿的桉子分开处理了。好在凶手锦娘已经认罪,只要上报给知州定夺即可。殓房冰窖中存放的三具尸体,真正尚需审理的只有梅洵老妻的桉子。

他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公文,又派衙役叫来意姐儿的爹娘:“意姐儿进了知州大人的州衙后院,想要四位兄长前去相助,知州大人命本县将人送去。如今本县请你二人来便是要问一声,你夫妻两个今后该如何生计?”

意姐儿娘已经见过施禹水几次没那么怕了,况且自己女儿又攀上了比县令更大的官儿?因此说话很直接:“大人把我们意姐儿的典身钱给了,老身两口便有了生计。”

施禹水没有气恼,又问道:“既然你等已经有了打算,本县便将意姐儿典身钱全数交付你们,不知要铜钱还是银两?亦或者银票?”

意姐儿爹还稳得住,答道:“大人,银票沾了水便没用了。铜钱太多,银子也重,不知大人能不能折算成金子?”

施禹水点点头:“可。不过本县有言在先,一金十银,折算成金子可没多少。”

意姐儿爹娘异口同声地道:“不打紧,不打紧,正是要没多少才好带着上路。”

施禹水算了算道:“如今??蚕匾?勰耸且涣桨滓??70文钱,一千贯钱应付足银一千四百九十二两五钱有零的白银,本县与你等添上几两凑足一千五百两,折算成金子乃是一百五十两。你等可有异议?”

意姐儿爹娘哪里懂这个?他们只听到自己女儿的身价有一百五十两金子,已经是高兴不已了:“老身没有异议,没有异议。”

施禹水便叫他们两个回去把儿子们叫来:“一百五十两金子有十五斤了,虽小却沉,你两个不管怀里还是袖子里都藏不住,把你家几个小子都叫来几个人分一分,各带二十五两轻轻巧巧便能带走了。”

意姐儿爹说自己到底是男的走得快,叫老婆子在这里等着,自己回去叫人即可。没多久领着四个儿子又回来了。施禹水命银库中取出五两一锭的金子五十锭,分给六个人。

几人各自揣了几锭金子向县令告辞就要离开。被施禹水止住:“本县正好要派人到知州那里递送公文,可与你们同路,回来也好叫本县知道你等平安见到知州了。”

意姐儿娘本想拒绝的,几个儿子却同意了:“多谢大人。草民等明日起身,静候大人使者。”

施禹水看看回话的人笑道:“本县记得你了,原来你在县学认了几天字。前几次意姐儿舞时你在水中,本县一时没有注意到是你。”

回话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人好记性,草民正是认了一个多月的字,学了几句斯文话,在县令面前卖弄了。可惜妹子那里要人,不然草民还会继续认字的。”

施禹水鼓励他道:“只要有心,便是不在学堂也可以认字,本县明日着人送你一本字谱,你闲了可以照着念念。”

这人谢过之后,跟着爹娘与几个兄弟告辞离开了。

施禹水坐着思考一阵,回到后院,先问淑娘拿了一本《看图识字》,又把王大叫来:“我有一封公文明天要送到知州那里去,不过知州那边还有点私事不方便叫衙役插手,所以想叫你带上衙役跑这一趟。”

王大点点头:“大官人只要派一个识得路的衙役就行,小的知道怎么做。”

施禹水笑道:“还是你们兄弟俩好用。”

王大也笑了:“小的兄弟两个跟着大官人这么些年了,再不知道大官人做事的习惯就该打了。小的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动身。”

施禹水点头放他走了。

下午再到衙门,施禹水正打算再审一次梅洵老妻的桉子,就衙门口一个老人探头探脑,他吩咐衙役将老人请进大堂。

老者磕了头说道:“小老儿是xx村的人,离着南山不远。前些天县令大人派了两个官爷送了几个村里人回去,说是被梅家骗去挖矿了。小老儿的弟弟早些年也被人哄走了,小老儿的爹娘临去时要小老儿尽力打听弟弟的下落。这回大人送回去的人里没有小老儿的弟弟,也没说还有没有人没找出来。小老儿思前想后,只好来请问县令一声。”

施禹水忽地记起彷佛听谁提过一回,仔细想了想不是智清就是智苦,便吩咐人把兄弟两个请来。老人一见智苦就向他行了个礼:“官爷,小老儿的弟弟不知有没有救出来?”

智苦见老人跪着,忙问怎么了。

施禹水便将人请进后堂,叫众人都坐了,这才对老人说道:“不瞒老人家说,本县与知州大人在南山地下的矿坑里一共找到了不足一百人,其中籍贯在本县里的有六十来人,已经全部送回村里去了。既然老人家的弟弟不在其中,只怕是已经没了。是本县无能,老人家还请节哀。”

老人抖抖索索地抹了抹浑浊的泪:“没了也是个信儿,小老儿可以去爹娘坟上劝他们不必等着了。大人,不知尸骨还能找到吗?”

施禹水想了想,还真的没有来得及审问出这些年来死去的挖矿人都埋在哪里,便点点头说道:“本县自会尽力一试。不知令弟身上有什么便于辨认的?若是伤在骨头上的更好些。”

老人摇了摇头:“小老儿的弟弟虽然好玩好动经常受伤,却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旁边智苦便插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大人找到了尸骨,又该怎么确认是老人家你弟弟的尸骨?”

老人为难了好一会儿:“认不出便认不出吧,小老儿已经尽力找过了,就是将来到了地下也能跟爹娘有个交代了。”

施禹水叹了口气,吩咐智苦送他回村去了。他想了想,索性先提审从矿坑里抓到的那个人。

人犯到堂后先说了姓名,毫无意外地还是梅家庶枝的人,因排行第二在矿里被唤作二爷。

施禹水喝问道:“梅二,你从哪一年开始在梅家银矿监工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梅二原本膘肥体健,被关了半个多月已经?了一大圈,身上的皮变成褶子挂着,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回大人的话,罪民自十三年前起就在矿坑那里住了。”

施禹水皱着眉头问道:“据本县亲眼所见,有人累得当场惨死,这些死去的人都怎生处置了?”

梅二只听到“惨死”两字就打了个激灵:“大人,我只是个小喽还艿羌且惶焱诔隽硕嗌僖?笫??囊桓鋈吮成侠戳硕嗌伲?谜兆耪飧鍪?3缘亩?鳎?翟诿挥斜扑拦?四摹br>

施禹水一拍惊堂木:“本县如今没有问你是不是逼死过人。本县问你的是在矿坑中死掉的人怎么处置了?还不好生回答了?”

梅二定了定心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是在底下监工的那几个人的事,罪民实在是不知道……”

施禹水再拍了一次惊堂木:“即便你不参与处理,难道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再不从实招来,莫怪本县大刑伺候了!”

衙役顺势喝威,把梅二吓得摊在地上抖了半天:“罪民知道,知道!监工的几个也是罪民庶兄弟,罪民跟他们一处吃酒时候听他们说了。早些年挖出来的银矿石在离矿坑不很远的一座庄子上炼,那里特意造了一座炉子,专门用来化人的。但凡死在矿坑里的,都拉到那个庄子里化了灰,灰直接撒在庄子周围的地里肥田……”

施禹水听得难受,忍不住第三次拍响惊堂木:“你既说是早些年,想必近些年已经不是这样了?”

梅二点点头:“是是是,这些年家主不知道寻了什么法子不用那处庄子上的炉子炼银子了,之前还需要分出不少人手去挖煤矿,不用炉子了也就不用那么多煤了。挖银矿石的人也多了,矿坑里的人不用拼命干活,死的也就没那么多了。那几个监工就把人丢去乱葬岗了……”

施禹水喝道:“胡说,乱葬岗离城不远,南山底下的矿坑距离乱葬岗足有一日路程,你等怎么会大老远把人送回乱葬岗?何况路上万一被人撞到还会被识破?”

梅二擦擦头上的汗:“大人,罪民没有胡说,几个监工说了,真阳县境内的乱葬岗就在南山附近,为的是圣寿寺里僧人常把些无人收殓的尸体化了……”

施禹水叹了口气,这即是说,无论十几年前还是这十几年,所有死去的百姓全都被化成了灰,这一下才算是彻底没了辨认的可能了。他挥挥手命人将梅二带回大牢,又选了一名衙役准备明天向知州递送公文。

第二天一早,王大来向施禹水请辞:“大官人,小的这就出发,不知要小的办的私事是什么?”

施禹水笑了笑,将“知州收用粉头、如今要提拔粉头家人”的话告诉了,笑道:“你记得跟那名衙役一起去,衙役去送公文,你也要向知州说明还要回信。对了,后门上现在是换成吕老丈守门了,他跟真阳县的姜家医馆姜郎中是儿女亲家,你也可以帮吕家捎个平安的口信。再者,把这本《看图识字》交给那一家子的二郎,说是本县送给他闲暇时别忘了认字的。”

王大点点头,跟施禹水一起来到县衙,亲看着衙役将封好的公文收好,两人又去意姐儿家中喊上那一家八口人(前两个儿子有媳妇了),这才向真阳县出发。才出城没多远碰上张冲迎面回来,衙役识得张冲,两边叙了几句话,王大又跟张冲各自见过,记下对方身份之后又道了别。

张冲回到县衙直接来见施禹水:“大人,小的求见黄县令之后,黄县令口中多有埋怨之语,似是责怪大人没有将梅家这等大事事先告知。小的记得大人曾经专门派二管家去向黄大人提过醒?”

施禹水先是点点头,跟着又问道:“你不会反驳了吧?”

张冲愣了一下:“呃,小的没有当着黄县令的面说过这些话,不过是在客栈里跟小的那位远亲提了提。”

施禹水想了想摆摆手:“你那位客栈掌柜的远亲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必不会把县令的事情到处乱说。你见到刘产婆了没有?”

张冲点点头:“小的向黄县令说明了之后,黄县令虽然对大人多有抱怨,还是叫了家里人出来告诉小的刘产婆母女的住处。等见到了刘产婆,小的就将大人交代的话向刘产婆说了。刘产婆说道,她怀着女儿时,娘家嫂子的村子里有好几个要生产的,都请了她,偏巧那时候她婆婆身体不舒服在家歇着,全是刘产婆一个人去接生的。接生完了便在那家里吃喝,等到洗三之后还能再得一点进项。”

“小的特意问过了,刘产婆娘家嫂子的娘家村就是熊班头那几天去查过的那处村子。”

施禹水点点头,叫张冲回去休息。

梅家利用水银来提炼银,无论怎样做,在最初的时候操作的人一定最为生疏,因此不小心逸散出来的水银会是最多的。刘产婆怀着女儿常在那时去文家别院附近的村里接生,同时还吃喝了村里的东西。那座村子又接近水银逸散出来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连累到了刘产婆腹中胎儿,导致她自出生起就一直体弱多病。所有的线索全都连上了。

既想通了便不再纠结此事。施禹水很快决定继续审问梅洵妻子被杀一桉,尽量把罪名落实在姚氏身上。没成想派去女牢里提人犯的衙役带着女牢头惊慌失措地回来了:“大人,女牢里出了人命……属下看女牢里这几天都没什么事,就想果然一群女子比不得男犯爱惹事。因想到几个人轮流看守了好几天都累坏了,索性昨天便没有安排人看守。今天来了点了点人数俱全,除了一个躺着睡觉的牢里还是安安生生,属下还道自己没做错。哪知大人派人来提审姚氏,属下才发现牢里那个躺着睡觉的原来是死了的……”

施禹水大惊:“本县早有明令,牢中尚有人犯在押时,必须每日派人看守,怎会出现如此纰漏?何况你清点人犯时,即便人犯睡着也该叫醒……死去的是谁?”

女牢头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属下匆忙中看了一下,像是梅家大夫人文氏。”

施禹水吩咐暂时退堂,带着衙役跟女牢头一起来到女牢。等尸体从牢中抬出后,看到果真是文氏,脸上有很明显的指甲挠痕。他站在牢门外沉声问道:“是谁杀死了文氏?”

牢中的女人们分了两拨,姚氏与两个妯里一同指向锦娘,其余人等指的都是姚氏。

施禹水看了大怒,吩咐下去将一干女犯分开关押,女牢没有多余牢房就关到男牢去。而后又命衙役先将锦娘跟姚氏都锁了全部关进死牢,待查明到底是谁杀人后再行判决。锦娘大喊道:“县令,我不服,你要不趁现在赶快验伤,等以后伤口好了就查不到真凶了!”

施禹水心中一动,便挥手止住衙役,又看向即将被押到男牢关押的姚氏妯里及几个妾:“你们两个现在还肯定是锦娘杀人吗?”

年长的梅二夫人改口了:“大嫂被杀的时候,四弟妹跟金氏都在大嫂身边,民妇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杀了大嫂。不过因是四弟妹说,我们都是正妻,应该合起来指证做妾的。民妇就跟着四弟妹一起指认了金氏。”

年轻一点的梅三夫人没有改口:“民妇亲眼看见金氏在大嫂的尸身跟前嘲笑她,民妇觉得大嫂应该就是金氏杀的。”

几个妾都不肯改口,纷纷说道:“若说大夫人恨金姨娘杀了大官人,更该恨四官人杀了自己儿子,想杀掉四夫人给儿子报仇,没想到四夫人反过来先下手杀了大夫人。”

施禹水心中有了些判断,吩咐衙役将文氏尸体送到殓房请仵作尽快验尸,又命人去方家医馆请方老郎中夫妻一起前来。姚氏听到要把自己姨母姨父叫来,一颗心忽然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