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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06

施禹水笑了一下回答道:“虽然与我所期望的还有点差距,不过目前的状况也足够了。”本来自己以为文氏对姚氏跟金氏是差不多一样愤恨的, 而金氏对文氏有敌意, 姚氏心机最重。三人自相残杀起来很可能三败俱伤,自己才能高坐明堂静等结果出来再出面收拾残局。没想到文氏只跟姚氏对掐……

淑娘在丈夫身边坐下, 问他想什么,施禹水便把自己这番心思低声说了, 也说了自己的疑惑。

淑娘笑了。

施禹水警觉娘子已经知道了缘由,便拉着淑娘的手央告起来:“娘子也给我解说解说……”

淑娘眼看着丈夫的手在自己手上摩挲个不停, 嘴上却只问为什么, 就抽出手来:“郎君,你可知一般女子生来最看重什么?”

施禹水思索一阵,眼前一亮:“儿子?”

淑娘点点头:“人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表面上说的是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听谁的话,实际上何尝不是说女人的依靠?远的不提, 就拿文氏来说吧。文家比不上梅家富豪, 可文家在??蚕匾菜愕蒙鲜歉龃蠡В?氖系母盖撞挥梦氏氡匾彩俏募业牡奔胰? 所以文氏跟梅家嫡长子才能结亲。如果文氏是像锦娘那样的小户女, 梅霆最多纳她做妾。可以说文氏是依靠父亲才有了能跟梅霆相配的身份,她怎么能不听父亲的话?”

“等到文氏嫁进梅家成了大夫人,她在外面交际就要打着自家郎君的名号了。人对她是敬也好, 是畏也罢,看的是她背后的梅家,这时候梅霆是她名正言顺的依靠, 文氏自然要听梅霆的话。后来文氏生了儿子,不出意外这个儿子将来也会继承梅家,到时候文氏是梅家家主的母亲,这个身份得要她的儿子给撑起来了,所以行事要顾忌到儿子。”

“梅霆活着的时候,文氏跟锦娘还算有得争,两人之间不能和平。等到梅霆死了,文氏有儿子在就有未来可期,郎君是不是还活着影响不大,所以文氏能够稳得住。唯有后来文氏的儿子死了,文氏彻底没了指望了,这才失心疯一般说了许多梅家的事情。不过她对梅家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甚清楚罢了。郎君你把她们三个女人关在一处的用意我清楚,我也早就料到文氏必定会手撕姚氏,可惜她年纪比姚氏大了不少,两个人体力差别太大了。”

施禹水失声笑道:“女子的‘三从四德’居然被你这样胡乱解释一通。”

淑娘反驳道:“我这样怎么算是胡乱解释?不过是因为女子的身份是跟从男人而来的罢了。譬如说官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公主,这个出身就是因为官家才得来的。一个农夫的女儿再是出色,最多声名上达天庭被召进宫去做个宫妃侍奉官家,即便如此背地里也免不了被人说一声出身低下。可是这个农夫的女儿一旦进了宫做了宫妃,她的身份就会因为官家而得到提升了。万一农妇的女儿又万分幸运地抢先生下了孩子,将来也做了官家,可不是一介农妇摇身一变成了太后娘娘?”

施禹水摆摆手:“你说得有理,我不跟你争这个。”

淑娘嘲笑自己嘴上倒是能说,真的要叫自己在这古代环境下自立起来的话恐怕就不敢了,她很配合地转了话题:“上午徐县尉的浑家又来找我说话,还是说曼娘的事。”

越打交道,淑娘就越觉得许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她那副“我看中曼娘准备抬她进门她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的嘴脸,还有那种“我这个做正室的主动给自家郎君纳妾你看我多么贤惠多么大度多么不争风吃醋”的姿态,都令淑娘越来越厌恶,当面叫一声许姐姐,私下里却连提到她都要用“徐县尉的浑家”来称呼了。

施禹水自然不是傻子,以前淑娘说到自己跟县衙三个属官的家眷打交道的时候,提到许氏总是亲热地称呼她“许姐姐”,如今忽然生疏了,难道徐夫人有什么地方得罪娘子了不成?他笑着问道:“我记得你不是跟徐夫人关系不错吗?总听你‘许姐姐’、‘许姐姐’的叫,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想给徐大人纳妾就纳妾呗,碍着你什么事了?又不是叫你给我纳妾。”

淑娘先瞪他一眼:“你还真想纳妾啊?”接着才解释了自己对许氏态度变化的原因。

施禹水听了之后疑惑地问道:“娘子,徐夫人给徐大人纳妾,难道不是贤惠的表现吗?”

淑娘想了想,组织好了语言才答道:“我不是说她给徐大人纳妾不贤惠。我是说,她心里不想给徐大人纳妾的,但是她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故意大张旗鼓地说要把曼娘纳进门给徐大人做妾。还弄得人尽皆知,提起来的话人人都要称赞她贤惠大度。她纳妾的举动不是为了徐大人,是为了她自己的名声。”

施禹水沉思了一阵问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同吗?”

淑娘叹了口气,男人跟女人的思维差距真是隔着一条马里亚纳海沟啊。她再次解释:“好了,就拿咱们夫妻来说吧。你我结为夫妻五年多了,若说夫妻甜蜜可能有不足,但是夫妻和睦我想肯定算得上。前一段时间元夫人见了我还叫我给你纳妾,我是不想看着你纳妾的,所以我当着你的面也明说了不想你纳妾。如果外人知道了,肯定会说我妒妇吧?”

施禹水笑着点点头:“你能把不会给我纳妾这话当着我的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真的妒妇无疑了。”

淑娘又白了丈夫一眼:“算了,我本来就是妒妇,你说我妒妇的话也是真的,我就不跟你生气了。”

施禹水装模作样地作了一个揖:“小生多谢娘子宽宏大量。”

笑了一阵之后,施禹水说道:“娘子的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就是说许氏这个人口不对心是吧?”

淑娘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带了点困惑地说道:“但是关键的是徐夫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口不对心,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是贤惠大度的。”许氏这种情形真的有点像是病态了,可惜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不能下定论。

施禹水摇了摇头问道:“你只说了徐夫人,徐大人那边对自家娘子要给自己纳妾是什么反应?还有曼娘那边应该也有不同的回应吧?”

淑娘笑道:“我只见了徐夫人,那两个人的反应也只能是听徐夫人说,哪里能知道真实的情况?”

施禹水想了想笑了:“算了,别人家的事听听也就是了,我还追根究底起来了,倒也新鲜。”

淑娘便又换了话题:“郎君,上个月我跟你商量过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施禹水问道:“什么事?”

淑娘转过头来看向丈夫:“你忘了?我是看了意姐儿那个舞之后跟你说的,想让你想想办法,让县衙后院只住咱们一家,然后咱们才能偷偷下水试试?”

施禹水“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还跟徐县尉说起来,等梅家的事彻底结束之后就让他跟袁县丞都搬到梅家去住,徐县尉说还不如我把县衙后院让给三个属官,自己去住梅家呢。我当时也有点心动,回来忘了跟你商议了。你怎么看?”

淑娘摇了摇头:“我是没什么关系的,看郎君你怎么打算啊。”

施禹水皱着眉头说道:“说实话,县令住在县衙后院名正言顺,但是梅家被查抄之后也不能就这么封锁起来白白地荒废了,肯定要派上用场的。梅家的地方比县衙还要大,真要让三个属官去住,又觉得我这个县令住的反倒不如属官了。再者,梅家还有一处地道不得不防,我心里是比较倾向于咱们住到梅家去的。就是梅家那边大大小小的院子实在太多了,可能需要很多下人。”

淑娘想了想问道:“郎君,你要是打算住梅家,知州那里会不会有什么说法?”

施禹水摇摇头:“不会,梅家的家产入官之后就由官府处理了,就算最后官家的判决下来梅家会有一部分人脱罪,也不可能将梅家大宅发还,顶多是查抄的田产、铺子、家财之类发回一点儿,也不会太多。”

淑娘便说道:“既然不会让知州误会,那咱们住梅家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说院子太多,这个应该不成问题吧。郎君你想啊,现在咱们这处三进的院子里住了多少人?大不了每一家都分一个院子……”

施禹水大笑起来:“梅家就是上百年没分家才有那么些人,二三十个院子也没住全了,咱们这才几个人?你就心大到要住满?”

淑娘“啊”了一声,苦恼了一会又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呢,划几个比较靠外面的院子出来给县学呀医学堂呀什么的……”

施禹水腾地坐起身来:“这倒是个好主意……”梅家这么大的院子不利用上太可惜了。而且自己走后县学很可能开不起来这一点也让自己不放心,现如今有这么好的地方住、这么宽敞的院子做学堂,不信还招不来几个好先生……

他无心再跟淑娘闲聊,吃了午饭就匆忙往衙门去了。把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郁闷。

施禹水召来了袁县丞跟庞主簿,还派人把徐县尉也请过来,开始讨论对梅家大宅的处理。争论了半天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首先,西侧三处院子跟梅家彻底分开,另起围墙修建成一座书院。前后三处三进宅院正好可以容纳更多的学子读书,甚至还能让这些人全部住在书院里。目前县衙那处县学的房子还留着,等日后县里人口滋生得足够多了,书院地方不足,就把蒙童们单独安置到这里来。

其次,东花园连着附近的几个小院子,依着地形建起围墙跟西边隔开,划做县令住宅,日后??蚕氐男氯蜗亓钜膊辉僮∠匮谩?br>

再次,原本是梅家前门跟后门的两道围墙拆掉,这样东侧书院跟西侧县令宅第之间的几处院子就变成了单独的院子,其中还有一个是附带了花园的,可以分别变卖。梅家先前用来招待客人的那座大花厅改成医学堂,专门用来给县里的郎中们讲课。

最后,原本在梅家后街上供成了家的梅家下人们住的那些比较小的房子,现如今由官府出面低价出租给百姓住,就如京里沿着城墙边上的出租楼一样。至于目前在县城东北角的那处“贫民窟”,以后总要翻修一下好减少隐患的。

商议完毕,施禹水又问两人自己交代下去的事情办得怎样。

庞主簿抢先说道:“回大人,属下已经派人在城西七十里路左近寻到了一处比较低矮的山地,只待回过大人之后再请积年的老农前去查看一下土地是否能够开垦就可以将梅家村建起来了。”

施禹水点点头:“嗯,回头等各村的郎中到了,本县请他们回村之后再请各村最能种地的老农来县里,到时候再交给庞大人派遣。尽快把梅家村建起来,最好是年前就能把梅家这班人全都迁过去,免得大年下的还要分出人手来看着文家别院。”

庞主簿掐指一算,距离过年只有一个来月了,县令说最好过年前建好梅家村,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不过,他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时间紧急,属下只怕寻不到这么多的泥瓦匠人……”

施禹水摆摆手:“那就不用泥瓦,砖石木料,就地取材即可。”

庞主簿悬着的心落定,既然可以用木材那就简单多了,他大声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能叫梅家这一干人过年时候就住进梅家村!”

施禹水又转向袁县丞:“袁大人这边进展如何?”

袁县丞面有苦色:“大人,属下这个红娘,做得真是有心无力……属下先派了浑家去跟梅家发出去的几个下人提了提,回来浑家就跟叫属下去治这些人的罪,说是她们说话不客气……属下想,就是做下人的都不愿意嫁给农夫,何况梅家那些妾?恐怕更不是能吃得了苦的,所以属下……”

施禹水想了想说道:“罢了,这件事也不宜操之过急了。再者,被解救出来的那些百姓也有一些原先已经有了妻室、因为多年未归妻子改嫁的,日前有一位来官府请求本县做主,判妻子还归原家。本县还没有审问其中究竟,袁大人先着人去问问那位妻子的打算吧。”

袁县丞心里一松,这件事简单之极,忙答道:“属下一定询问清楚。”

施禹水再转向徐县尉:“徐大人连日看守梅家辛苦了,待梅家宅院被拆分之后便可修整一番了。”

徐县尉摇摇头:“职责所在罢了。大人既打算搬出县衙,不知大人这处宅院如何处理?”

施禹水笑道:“日前本县将户数核算之后发现,只要把梅家上下凡成了亲有了孩子的独立出户,总户数竟比之两千还略有盈余。??蚕厝栽谏舷刂?校?绽?亓罡糜腥??艄佟h缃袼淙挥信又鞑臼潜镜厝怂?圆蛔≡谙匮茫翘乩??蘸蟛换嶙苋绱饲n伞r蚨??φ?喝?皇艄伲?霉蛔 !?br>

一名衙役进来禀报:“大人,衙门口有几位说是村里郎中,接到县衙命令前来的。”

施禹水站起身向三人说道:“本县去见各村的郎中,你等可以自便了。”随即出了后堂命衙役将各村郎中请进大堂,看到其中有一位是麻寨的麻郎中便又问衙役道:“净明师父可也来了?”

衙役答道:“确实有一位和尚来此,小的叫他城外蓬莱寺挂搭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就是大人说的那位净明师父?”

施禹水沉吟一下又命衙役去县学:“请一位名叫麻鹰的学生过来,此人应该是在本县族弟讲课的班里认字。”

不多时麻鹰从县学赶过来,见到父亲来了净明师父却没有跟着,就知道县令叫自己过来是为了给两人传话的,遂行了礼等着县令开口。

施禹水数了堂中人数,只有不到二十人,他记得全县登记在册的郎中一共有三十四位,想来是有一些人路途比较远还没有赶到,便先向堂里的人解释了自己叫他们来的原因:“梅家事大,想必各位都有耳闻。”

众人点头,施禹水接着说道:“本县清查追查梅家桉件时候,发现他们使用了道士炼丹用的水银。”

听到这里众人中有了些响动,显见得都听说过水银或是丹砂。

施禹水摆摆手令众人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本县虑及水银有毒,特意将各位请到县衙来,请方老郎中给大家讲解中水银毒的脉象,方便大家回村后给村民把脉确认。然后将有中毒脉象的人都送到县衙,一来可以为他们解毒,二来本县也要询问他们到过何处、在何处中毒,才能将梅家毒害彻底查清。”

麻鹰大致上听明白了县令的话,又用方言跟麻郎中说了,麻郎中高兴地向儿子说了一大串话。麻鹰听后笑着向施禹水说道:“大人,草民父亲说,多谢县令办了县学还肯叫我们这些不考试的人来认字,说草民如今出息多了……”

施禹水点点头笑道:“县学虽是本县开的,要不要来认字却是你自己决定的。”

他特意又问麻鹰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麻鹰连连点头:“草民大致上都听明白了。”

施禹水又问过众人可知村里可有最会种地的人,得了几个名字之后便请众人先到客栈休息,明天请到县学里听方老郎中讲脉象。

大部分郎中都去寻客栈了,还有几个人留了下来。

施禹水见状便问道:“你们几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说道:“草民村里的里正托草民问问大人,村里这些年一共不见了六个人,前些天大人派公差送回村里了一个,不知道其余五人现在是死是活?若是活着,为何不肯回家?若是人已经没了,不知尸骨埋在哪里?可容家人前去祭拜或是将尸骨移回村里安葬?”

施禹水又看向另外几人:“你们也是受里正所托来问这件事的吗?”

几个人都点点头。

施禹水叹了口气:“也怪本县没有叫公差当时告知,本县将被梅家骗走的百姓全部解救出来之后审问了监工等人。据他们所说,只剩下这些人活着了。至于死掉的人,当时便送到寺院化了。”至于很多人不是在寺院火化而是在梅家庄子上直接被炉子化成灰肥地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堂内剩下的几个人便也跟着叹气起来:“里正与我等说起的时候,说已经料到了此处,只是有些人的家人催问,人命关天,由不得他不理……草民回去会把大人的话转告里正的。”

等堂中众人散去,施禹水本想派人前往蓬莱寺请净明师父过来一叙,独坐了半天还是叹了口气叫上智清智苦出了衙门来到蓬莱寺。

首先见了方丈,询问那位何伯是否已经出家,方丈道何居士剃度的日期定在明日,他如今正在净室。施禹水点点头又问圣寿寺来的净明师父何在,方丈便叫一个年纪小的僧人送县令三人去见净明,却见净明正闭着眼紧皱眉头坐在蒲团上,手中念珠一动不动。

施禹水在净明面前盘腿坐下,问道:“本县与师父已有数次相见之缘,从未见师父如此面色凝重,不知师父心中有何牵挂?”

净明睁开眼来:“原来是县令,贫僧失礼了。不瞒县令,日前知州忽然派人到本寺传话,道南山之下埋葬数百冤魂,本寺近在咫尺却未发现丝毫踪迹,追究起来免不了一个不查之罪。又道本寺方丈早已查知梅家另有所图,却未加心留意,致使梅家借给圣寿寺建造水车之机为自家谋利,葬送了一干百姓的性命。令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