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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效法张仲景

施禹水只得结束访查之行,半路回衙去了。

县衙大堂上, 县丞还有智苦都一脸焦灼地等待, 见到施禹水回衙,智苦抢上前来:“大人, 小的今天告了假去鹰堡村跟苗三关吃酒,吃到一半时, 苗大柱跑去找里正,说他浑家上吊了!”

施禹水吃了一惊:“苗大柱的浑家我记得是前几天没了的乔小桥的姑姑, 叫做乔氏的?”

智苦点着头继续说道:“小的当时就要回来报信儿, 苗里正却说,小的是衙门里的人,还是跟他一起到苗大柱家里看看再说。小的听了有理, 就跟他一起过去。那妇人是在自己房里悬梁的,小的到他家时, 妇人已经被解了下来放在床上, 一个婆子正摇晃妇人身体,苗大柱说那婆子就是他娘。小的等了一阵, 那妇人也没醒过来, 苗里正说只怕是不行了,就叫小的回来请大人了。”

施禹水回头吩咐智清:“你回去告诉大娘子一声,然后带上吕江一起到鹰堡村。”跟着又命衙役叫来仵作, 带着智苦等又来到鹰堡村,这次径直到了苗大柱家里。

苗里正脸上的沟沟壑壑都带着悲痛:“大人……”

施禹水摆摆手,先打量屋里的情形。

乔氏穿得整整齐齐平躺在床上, 脖子上还有非常明显的红色勒痕,头顶的房梁上悬着一条垂下来的白布条,白布条打的结子好端端地在上面。正下方是一张桌子,桌子旁边的地上翻着一个四脚凳。

施禹水记得以前看过的杂记上奇闻异事有写过一个上了吊的妇人,一家人都当她已经死了,准备了后事。结果把人封进棺材以后,守灵的人半夜听到棺材里有动静。战战兢兢地打开棺材,死人却复活了。原来那上吊的妇人只是闭气晕厥而已。因此他听到智苦讲完之后就带了吕江过来,此刻便招呼吕江先上前把脉。

吕江自学习医术以来,还从未接触到过死人。只是县令有命,他只有遵从的份。当下把心一横,放缓自己呼吸,鼓足勇气上前给妇人把起脉来。

良久,吕江放下乔氏的手,回头对县令摇头。

施禹水见此情形,叹了口气命令仵作验尸。苗大柱的爹娘见仵作要解儿媳衣服,当下就不干了:“大老爷,我这媳妇明明就是自己上吊死了,我们家给她好好安葬就是了,为什么死了还要她不能清白上路?”

婆子还要上前揪打仵作。

施禹水命衙役把婆子拉开,又令仵作暂缓验尸,叫过苗大柱来:“本县问你,你浑家为何悬梁自尽?”

苗大柱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

婆子在一边嚷嚷起来:“媳妇娘家死了人,她哥哥嫂嫂怪到她头上去了,结果媳妇回家来却骂起我家大柱来。我老婆子气不过,打了她两巴掌,谁知道媳妇就偷偷上吊了?我儿子好好地成个家,这下子变成了鳏夫,以后还去哪儿再说个好人家的小娘子来?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该娶她过门儿!”

施禹水板起脸来:“本县没有问你话,你且一旁站着!”又问苗大柱:“你娘说的可是真的?”

苗大柱这才承认:“草民也替大舅子难过,所以才叫浑家回娘家住几天,劝一下。没想到今天一早浑家突然跑回家来,哭着骂草民,说要是她赌气回娘家的时候,草民早早地去接她回家,路上就能碰到侄儿,侄儿也不会出这种事。”

“娘在屋里听见了,就出来骂浑家,说她都是草民家的人了,跟公婆顶嘴就算了,赌个气还要跑回娘家,也不嫌丢人。娘还说,她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要不是浑家做个饭都做不好,她怎么会骂浑家?不过不小心跌了个碗,做媳妇的竟然就记恨了,也不好好收拾,存着坏心又弄伤了公公。骂她两句怎么了?谁家的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就她娇贵?”

“浑家听了娘的话,坐到地上哭,说草民一家不把她当人看。娘气不过,打了她两巴掌。草民……草民也气她乱说话,踢了她两脚。浑家自己回屋里哭去了,娘说我们自己吃饭,不用理她,哭够了自己会出来吃饭。……后来草民就跟爹娘吃饭了,半途浑家忽然不哭了,娘还说叫她说中了呢。”

“结果浑家虽然不哭了,却一直没出来吃早饭。等草民跟爹娘吃完了饭,娘叫草民喊浑家去刷锅碗,草民喊了几声没人应,就进屋来看,浑家正吊在房梁上晃荡。草民吓坏了,喊了爹娘过去,娘也怕了,还是草民爹叫草民去喊里正的。”

施禹水听苗大柱说完,转向苗大柱的娘:“你儿子去喊里正,你儿媳是谁放下来的?”

婆子不情愿地答道:“是老婆子跟我家老头子。”

他还要再问时,苗里正开口了:“县令大人,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施禹水答应了,跟苗里正一起出了屋门才问道:“老人家有何见教?”

苗里正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大人,乔氏自缢乃是家务事,依老朽看,就不必经官了。老朽会请乔氏娘家的人过来,跟大柱家商量解决。”

施禹水想了想,乔氏在娘家受气,回到自己家挨打,一时想不开上了吊,确实官府里也做不了什么。他想到此处,就点头同意了苗里正的提议,不过他还提了两件事:“老人家,不是本县故意以势压人。乔家接连没了两条人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本县把智苦留在这里看着,一来给两家做个见证人,二来压制乔家人不会伤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个烟囱,本身并无用处,却因它葬送了两条性命了,留不得。老人家也要记得尽快叫村民把那烟囱拆掉。拆的时候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万不可再出事了。”

苗里正都应了下来:“智苦差爷跟我家大小子很熟了,有他在老朽放心。烟囱老朽今天就找人拆掉。”

施禹水带着人离开了,路上跟吕江聊了起来:“你们一家跟本县从岭南来到这安化县,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诊治过病人了吧?”

吕江忙答道:“智清智苦两位大哥救了家翁,大人又收了小人的兄弟做弟子,小人一家跟着大人绝无怨言。至于小人已经打算这几天请示过大人之后,就近寻一处医馆做事了。”

施禹水笑着说道:“不必寻医馆了,本县这里已经为你做过打算了。”

他跟淑娘商量过要培养吕江做自己家的郎中,也有打算过叫他专门研究如何预防大灾后的疫,以及瘟疫后如何防治、阻止传染,因此有必要尽量提高吕江的医术。医术的提高有赖于经验,经验的积累需要接触到大量病人。可是吕江年纪还轻,如果开馆坐诊,只怕病人看他年纪就不会信任,这就出现了问题:病人不到吕江这里看诊——吕江就无法积累经验——医术就不能提高——半瓶子水的医术用处不大。

淑娘向他提了一个主意:汉时有个张仲景,既是官身又是郎中,每月就专门抽出两天时间坐堂不审桉,而是看病。吕江一家都签了身契,目前其实是施家的下人,完全可以借助县令的身份,给吕江招揽病人。

两人反复商讨之后,决定由县令出面举行义诊,召集全县各村的郎中都参与。此刻便将这决定告诉给了吕江:“每月逢一义诊,每次由两名郎中坐诊,你是其中之一,每次都要有你。另外一个郎中则由各个医馆坐诊的郎中、各个村镇的赤脚大夫轮流来。不管是什么身份的病人,都可以在义诊当天免费来看诊。”

吕江一方面为县令看重自己高兴,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挑大梁有些冒进:“大人,小子才学了几年?哪里就能担此大任?”

施禹水笑着说道:“令弟是本县的弟子,迟早要科举入仕。如今你们举家跟随本县,本县岂能叫你们一辈子屈居人下?等几年河儿大几岁,大约就能下场了。他的籍贯却还在岭南,需要回乡应考,到时候本县便放你们一家南下。只是这几年需要屈身为奴,你爹娘尚能在衙内做事,你却不能耽搁了。因此本县才要行此义诊之举,一来让你多些看诊机会,二来也是本县的一片善心。”

吕江听了县令如此为自己兄弟打算,激动得语无伦次:“小子,小子……”

施禹水伸手止住他的话:“你且别忙着道谢,本县还要把其中弊端告诉你。郎中若能独自坐诊,一来诊费多寡自家可以决定,二来开设医馆也可同时开办药铺,抓药亦能有所收益。如今既是义诊,允了百姓免费看诊,你却不会有任何收益。只怕时间长了你会怪罪本县也说不定。”

吕江连连摇头:“大人说得哪里话,小子本只是学徒,还是在自家亲外祖父的医馆做学徒,想要出师坐诊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如今有大人亲自发话举行义诊,自然有家贫看不起郎中的村人来看病,小子亦能借此机会累积经验。这种经验哪里是几文诊金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