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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被赶出京

他亲自吩咐了人去通知白县令, 然后立刻赶回家中招待三皇子府上来的信使。

信使没有等多久,施禹水就看完了信, 一边遵照吩咐烧掉信纸一边询问:“敢问管家, 前次下官跟王爷通信, 王爷不是说联络大臣之举恐惹官家生疑,所以弃之不用了吗?怎么今日又重提此事?”

信使小声回答:“施大人州里不是报到刑部一个桉子吗?之前汴京也有这么一个事儿,那时候没查出什么来, 就只是把那小贩给杀了。结果施大人这里也有类似的桉子,还查出来跟河东义胜军有关系。”

“王爷说, 河东的义胜军跟金人一起攻打辽国, 两者接触比较多。说不定金兵有什么动向, 被义胜军给发现了。碍着童贯, 又不能直接禀报官家,才故意使人弄这等玄虚警告朝廷。”

“王爷先前不联络大臣一起劝谏官家, 是怕因为金兵没有表现出异常来。如今有了线索,正可借机劝官家防备金人。”

施禹水懊恼起来:“刚才知州唤下官前去,为的就是这件事。因那名小贩嘴里的话涉及先帝跟官家, 这个桉子才被报到刑部去的。如今刑部的公文下令照样处死小贩,知州大人方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若是下官先见了管家, 得知王爷行事缘由, 拼死也要留下小贩性命送到汴京严加审问。现在却迟了一步。”

信使出言安慰:“施大人不必如此懊恼, 想官家也不会相信一介庶民之言的。”

这倒是,想到这一点,施禹水略略放下了。他提笔写了回信, 请三皇子联络大臣时务必小心,留心有人当面应承联名,转头却到官家面前卖好。

施禹水的提醒到底还是没能起到作用。

三皇子赵楷于六月初九日早朝时分,面陈皇帝,请官家防范金人南下侵宋。

恰前两日金国皇帝遣人到大宋来,说要宋廷重臣到金国商议燕云十六州的归属问题。因前去谈判的大臣还没确定,消息没有公布出来。可官家对于金人的态度已经热情了起来。

被三皇子这样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官家当即面色发黑。他当朝宣布,革除郓王赵楷身上所有官职,以一月为限,着郓王出京前往封地郓州。

大宋的皇子或迟或早,或是成年,或是因功,或是受宠,最终都会封王。

不得官家喜爱的皇子,一成年就会被赏赐一门婚事,成亲之后立刻赶出京城到封地上长住,有些人这一出京,很可能除了官家崩逝回京奔丧之外,终生都不能再回京城。

皇子的封地虽说有“封国”的名号,皇子也是自己封地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但是实际上另有知州、知府、郡守等朝廷官员来处置一州事务。

若是皇子手段弱的,除了拥有一座王府,无论军事、政务,一概插不上手,只能被知州等当个吉祥物对待罢了。手段强硬些的,才能架空朝廷命官,把封地当成“国中之国”,做实际上的最高长官。

但是,居住在封地上的皇子一应开支都需要从封地上取得。就算架空了朝廷派来的官员,想要在自己封地上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而被官家看重的皇子,则可以长期留在京城。不但在京里有独立的府邸,日常的开支也会有宗室专门负责。郓王就是被官家看重的皇子之一。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太子都比不上郓王受宠。

只不过近些年来,官家年事渐高,开始疑心年轻力壮的儿子们觊觎自己座下的龙椅,于是把宠爱之心转向了年幼的皇子以及不能即位的公主。但是,郓王在官家眼里还保有相当的地位。

郓王赵楷最初受封的是嘉王。他十六岁时参加科举一举夺魁,要不是官家出面,把状元之位给了王昂,赵楷就会是政和十八年的少年状元郎。

官家自己在书画上就颇有见地,对赵楷这个状元儿子算是极为喜爱。也从其他地方补偿了赵楷损失的状元之位。比如,留赵楷在京居住,给他有实权的官职。最重要的是,把赵楷封号嘉改为郓,从而把封地嘉州换成了郓州这处水草丰美之地。

前次宋金联军大胜,郓王劝说官家防备金人,只被官家下令禁足府中一个月,也没有隔绝他派人出门。可是今次郓王在此劝诫,居然联络了一帮大臣为他声援。

这一点触到了官家的忌讳。

要知道,笼络大臣一向都是争夺大位的皇子所必经的。官家以前对郓王有多喜爱,如今对他就有多顾忌。更何况如今正值他从金人手中收回燕云十六州、完成开国泰祖都没能做到的这件大事的紧要关口?

郓王被扫地出京,带着家眷、府中下人等前脚离开,后脚郓王府就被官家收回转赐给童贯了。是的,童贯被任命为大宋谈判使节,要前往金国跟金人讨论燕云十六州的归属、辖地划分以及割让时间等问题。

郓州跟滑州境内都有黄河的支流,两地来往其实还更方便了。

大热天的,淑娘见丈夫从衙门回来,顾不上休息就一头钻进书房,怕他忙坏了身体。遂命姜娘子烧了绿豆汤,亲自送到书房里来。

施禹水一见淑娘送来的是绿豆汤,突然又想起用绿豆汤解毒的邱大成来。

这个人虽然是受人指使才会在城门口做出那样的事,最终受到国法制裁的却只有他自己。指使他的内兄是义胜军中的人,义胜军跟滑州可毫不相干,知州也没打算把这件桉子做成超出滑州范围的大桉。

淑娘一边把绿豆汤放在丈夫跟前,一边开口问道:“郎君这些时候在忙什么?前一次那个桉子,犯人不是已经处死了吗?又有了新桉子?”

施禹水回过神来:“娘子,三皇子被官家赶到自己封地上去了。”

淑娘在现代接触到的宫廷剧大多是清宫剧,清朝的皇子根本就全部被圈在京城。她对北宋的皇子被赶到封地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并没有概念:“到封地上自由自在不好吗?”

施禹水愣了一下:“自由自在?不,官家的皇子多,又早立了太子。三皇子在京里,在官家身边,才会被官家关注到。如今三皇子到了封地去,差不多等于是失宠了。最明显的一个后果就是,三皇子继位的可能性绝对没有了。”

淑娘摇摇头:“郎君不是还说过,本来就是太子继位,没有三皇子什么事儿吗?那他到不到封地上也没关系吧?”

“娘子说的是。可三皇子不知道啊。他出京的时候派了人到各地联络跟我一样在他‘船上’的人,寻求帮助。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安抚他吗?”施禹水颇有些无奈。

在三皇子的眼里,他被赶出京,就是在跟太子的争斗中落败了,他的着急之心可以想见。

淑娘笑了:“郎君说过金兵很快就会攻破汴京,在京里的皇子都被金人带走了是吧?那三皇子在外地不是反倒能留下?这不是坏事变好事吗?”

施禹水点点头:“这倒也是。”他掐指一算,“年底官家就该禅位了,现在是六月中,只有半年时间了。我记得金兵开始攻打大宋大约在十月间,想必那时候官家还能想起来事前提醒他的三皇子。”

他半开玩笑地向淑娘揖手为礼:“多谢娘子指点,小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淑娘斜他一眼:“郎君都快三十了,还自称小生?嗯,老生也太老了,那至少也该改成中生……”说着她自己就笑得说不下去了。中生?什么鬼词语?

施禹水原本并不是真心站在三皇子阵营内的,可多年交往她对三皇子也的确怀有情谊。如今三皇子着急他也有点忧心,想要当真帮上些忙。

有些事大约是越着急越没主意的,被淑娘这样打岔一下,施禹水确实想到了劝说三皇子的方向,心情轻松很多,也有闲情跟淑娘开玩笑了:“娘子是嫌小生老了吗?”

淑娘跟丈夫打趣几句,叮嘱他别忘了喝绿豆汤,便离开了书房。

施禹水果然先端起已经放凉了的绿豆汤喝了,然后才神清气爽地坐下写信。

他在信中劝说三皇子稍安勿躁。这个节骨眼上,若真是有天南海北的小官跟他多方联系、为他张目,说明他真的有争位之心,反而坐实了官家的猜疑。

三皇子到封地上去固然是减少了在官家眼前露脸的机会,可他留在京里这么些年,也没见官家有废弃太子的打算。这样看起来,还不如在封地上自由些。

再有,金国初立,又是刚刚大胜辽国,侵宋之心不熄,想必宋金很快就会再起战端。

三皇子正可在封地上募集青壮训练成军,以备与金兵交战。

当然,募兵绕不开郓州州衙一干朝廷官员,所以三皇子的当务之急是跟郓州当地的官员打好交道,让他们不告发自己拥兵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