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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无独有偶

“义胜军?”施禹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应该是上一辈子就听到过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了。

白县令忙命人去找地图、朝廷邸报等查一下义胜军的位置。

“你哥哥既是军中人, 又积累功劳做了官, 往年的罪行自然一笔勾销, 为何回家探亲不肯说出是你亲哥哥的事,还要用‘远亲’来冒充?”施禹水再次问道。

“哥哥说,再亲的兄妹, 多年不来往也成了远亲了。”说着刘氏低着头抽泣起来,“奴家想着, 当初说亲的时节哄骗了婆家, 这会子再热剌剌地说来人是奴家的哥哥, 婆婆会生气的。奴家就……就继续瞒着了。”

邱母在衙门里得知真相, 也并没有流露出责怪刘氏的神情,反而替儿媳求情:“县太爷, 老身说句公道话。老身这儿媳自从进了我邱家的门,又孝顺,又勤快, 绝对不是跟她哥哥一样的人。求县太爷不要苛责她了。”

施禹水点点头:“老人家放心,本官没有迁怒你家儿媳的意思。”

王大回来了:“大官人, 王郎中说, 那残渣他查过, 发现正是乌头炮制后留下的。”

白县令一脸惊喜:“哦,这么说来,邱大成当真是事先服用了乌头, 取其安神助眠之功效;又怕毒性未消当真危害到自己身体,所以用绿豆汤解除余毒?”

王大忙回答王郎中就是这么说的。

一边邱母跟刘氏听得“毒性”二字就吓坏了,邱母脸色发白地询问:“两位大人,老身还没问过,我儿他究竟身犯何罪?”她一天见了两遭公差,又被带到县衙来,心中早已不安多时了。

施禹水低声跟白县令商议了一下,决定让邱母跟刘氏到牢里劝劝邱大成,让他说实话,遂把邱大成所做的事说了出来,又向两名妇人陈述利害:

“不管是泰祖皇帝还是神宗皇帝,都不是寻常百姓能放在嘴里乱嚼的。何况邱大成还托言自己是替两位先帝传话给今上?如今又证实了邱大成只是装神弄鬼,自然要查问出他是受谁的指使,居然作此行为。”

听到事关皇帝,两妇都害怕起来,口口声声一定苦劝邱大成。两人进了大牢,见到邱大成被单独关押,守卫又森严,更觉得事态严重,遂由邱母开口问邱大成为什么要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邱大成见到老母跟浑家都在大牢里出现,先不回答母亲的话,却忙着问两个小儿女身在何处。

刘氏抹着泪道:“郎君,大宝也快十一岁了,带着大妮在家玩呢。临出来前,奴家交代大宝饿了的话就把中午的剩饭热热吃了,早点带妹妹睡觉。”

邱大成这才放下心来:“他们好好地就好。”对邱母问自己的话这才回答说自己不知情,想是真的被鬼上了身吧。

刘氏见状,忙把才在衙门听到的事说出来:“两个做官的都说,郎君你是吃了乌头,什么安神,什么助眠的;又说乌头有毒,你喝绿豆汤是要解毒的。”

邱大成明显惊讶了:“怎么查到乌头的?你们说的?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换成邱母来回答:“你媳妇早起做饭,看见炒锅里有东西,知道是你昨天晚上弄得什么东西。你媳妇不敢丢,就专门给收起来了。公差们到家里去问话、搜东西,找到了你媳妇收起来的东西,说是残渣什么的。叫郎中查了,说就是乌头的残渣。”

邱大成一脸懊恼瞪着浑家:“你是不是故意的?长着俩眼是干什么吃的?连是不是残渣都分不清?我要有事,就是被你害死的。”

刘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郎君一向都不下厨,奴家又不是郎中,怎么知道郎君弄的是这样要紧的东西?”

邱母忙瞪儿子:“你还有脸说你媳妇。你要是不弄这些东西,哪来这些事?儿呀,想想你孙子孙女,早点交代了吧。就算判几年,不也有回家那一天吗?”

也许是邱母提到子女触动了邱大成的心事,他向牢子表示自己愿意招供。

施禹水跟白县令带着一名文书来到监牢。

“浑家哥哥跟小人说,他在军中听说当今一味的崇信蔡京、杨戬、高俅之流,除了童贯当真有点军功,别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当今又沉迷书画、修道之事,弄得朝廷乌烟瘴气。”

“如今跟金国联手灭了辽国,并非童贯一个人的功劳,官家却只高官厚禄地重赏童贯,寒了其他苦战将士的心。况且,他们打仗的人,都是谁打赢了谁做主。朝廷这也是大胜,官家却不想着好生整顿军备恢复祖上荣耀,反而指望着金兵主动交还燕云十六州。也不想想,谁吃到嘴里的肉愿意再吐出来?”

听到官家重赏童贯寒了其他将士的心,施禹水心中一动,这话自己也听过。他没再留心邱大成说的话,反而苦苦地回忆起来。

“义胜军就在跟辽国接壤的地方,这么多年来……”

“义胜军”三个字再次入耳,施禹水终于想起来了:上一辈子辽国被灭之后,朝廷本该论功行赏。不料绝大部分功劳都被主帅童贯捞走,便有几只军队不满。后来金人立意要南下侵宋,暗中派人拉拢各地军队,不满的那几只军队就先后叛逃投敌去了。

这其中,最先叛国投敌的,就是义胜军。

义胜军投敌他记得不光是由于赏功不足,还因为今年河东地震。震源正好在义胜军所在地,朝廷没有及时调拨资源赈灾,导致义胜军治下百姓死伤惨重。有功不赏,有灾不赈,义胜军的将领一怒之下带领整军叛宋投金了。

施禹水正想得出神之际,白县令突然对他说道:“大人,邱大成背后指使之人是义胜军的军官,此事应该上奏朝廷了吧?”

施禹水被打断思考,也没发火,反而把白县令的说法听了进去:“确实应该上奏。义胜军远在边境,滑州却临近汴京。军中人这时节跑到滑州来鼓动庶民,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算计。”

他既然下了决断,当即就起身要回州衙:“这件事还要着落在知州大人身上。本官这就告辞回衙,请知州大人连夜上书。白大人,你继续审问邱大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武泽、王大护着施禹水回到州衙面见知州,施禹水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何况又牵涉到才打了胜仗的军中人,还是请大人尽快上奏朝廷吧。”

知州也很干脆地连夜写了公文,着人一早送往京城。

半个月后,知州收到了刑部的回书。施禹水也同时收到了三皇子派人送的信,他正要招待信使时,知州使人来唤他到州衙议事。

施禹水只得跟信使致歉:“劳动管家在此等候下官,下官到州衙见过知州大人之后,会尽快赶回来的。”

他来到州衙,知州直接把刑部的公文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施禹水有些不解,邱大成这件事并不复杂,刑部判他个刺配也就完了。一纸公文的事,怎么知州一副见鬼的神情?

他接过公文,一看也愣住了。原来公文中说,不单滑州有这种托辞泰祖皇帝、神宗皇帝的人,汴京也有。说的话也差不多一模一样,就一句“尚宜速改也”。就连做出这种行为的人,都同样是菜贩子。

不过汴京那名菜贩子没有审问出什么背后指使的人,已经被官家下旨在牢中处死了。

滑州这位名唤邱大成的菜贩子既然是一样的行为,那就一样判罪。不过在处死他之前,一定要审问清楚,还有没有人到别处去指使别人也做这样的事。

施禹水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大人有何见解?”

知州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刑部移文说汴京的那位背后可没有人指使。这恐怕是见到了滑州上报的事,觉得当初汴京那人没有审问清楚吧。”

施禹水点了点头:“下官也有这个感觉。大人,不如把邱大成解送刑部,交给刑部堂倌来审?”

知州闻言却笑了起来:“施通判,刑部堂倌没有查到的事叫你查到了,已经下了刑部的面子。你还要把人送到京里去给刑部堂倌添堵?本州可不敢这样做。”

他直言刘氏的娘家哥哥既然是充军的囚犯,积累了十几年的军功才升了官,还是独身一人回乡探亲,那就只是个小官儿。官职低微自然是听命的份儿,这个刘军官背后肯定还有主使人。不过滑州只接触到了刘军官,想要查清刘军官背后的人是不可能的。

“施通判同白县令再审问几次,能给刑部堂倌交差也就罢了。若是真被滑州查出来是义胜军里的将领指使,朝廷脸上不好看。”

施禹水无可奈何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