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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中毒

这一晚,整个襄城县彻夜未眠。

无论大街还是小巷,尽皆一片灯火通明,然后就是无数穿着白色长襟的男人,打着手电筒,手里牵着狼狗,一遍遍在小城里搜寻着。

听知情的住民透露,这些穿白衣服的全是承天府的人,找的是一个叫刘雨的年轻男子,说是个小偷,街头巷尾还贴有他的画像,上面标注了悬赏金,高达二十万。

清明时节雨纷纷。

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天上就下起了沥沥小雨,伴随着零星的雪花,刺骨的寒冷。

离了襄城县十几公里的一处山坳,一颗已经枯死多年、只剩半截两人合抱粗壮树干的大树底下,有一老一小外加一匹瘦马,在歇息着。

老的是个稍微驼背、身形伛偻的七旬老汉,干瘦干瘦,其貌不扬;小的是个同样长得一般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出头,不过虽然长了张大众脸,但是他皮肤很白,一点瑕疵都没有,好像与生俱来似的,比绝大部分女孩子都要好。

正是刘海跟老陈。

此时,老陈正拿着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烂铁盆,用干树叶擦干净内部之后,到路边干净点的草垛上拾了一大块雪团,架在一个用几块糙石头筑起的灶台上,慢慢烧着。

由于下雨的缘故,柴都是半湿的,所以烧的时候烟很大,很浓,极其刺鼻,老陈呼哧呼哧吹着火,不一会老脸就被烟熏黑了,好像那些脱漆了的古怪雕像似的,看上去极为滑稽。

不过好在,雨停了,风也小了,火自然就旺了起来。

不一会,铁盆里的雪块化成了水,并且逐渐沸腾起来,冒出了腾腾蒸汽,老陈见状放下刁着的旱烟,拿几张树叶当布垫,将铁盆里的水倒进了一个破碗里,然后从一边的小红身上的一个包裹中拿出一把晒干了的不知名植物,放进碗里,再用盖子盖牢。

过了几分钟,碗里传出了一阵怪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不好闻,怪刺鼻的。

正巧这时候躺在树根下的刘海咳嗽一声,慢慢醒了,老陈就把碗盖拿掉,端着碗来到了他身边。

“少爷,你醒了。”老陈扶着刘海起来,把碗递了过去,刘海试着喝了一点,但不知是因为烧水的铁盆太脏,满是铁锈味,还是烧的时候没盖子,烟全进去了,让他刚喝了半口就吐了出来,继而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就咳出了一些黑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了几分。

“你给我喝的啥啊,老臭了。”刘海半倚着,嘴唇动了动,无力的说道。

“这是心叶黄花捻子,可以拔毒撒。”老陈捏着刘海鼻子,硬硬把整碗药水全给他灌下去了,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有用,喝完之后刘海的脸色变好了一些,只是气息还是微弱,一副病入膏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病怏样子。

“干他娘撒。”刘海看了一眼自己右边肩膀上那个已经发炎并且开始流脓的伤口,学着老陈的腔调骂了一句,忽而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热了起来,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着,忍不住就问道:“老头儿,我会死吗?”

“莫得死,莫得死。”老陈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咧嘴笑着,露出满口大黄牙,“这是‘铁毒’撒,主攻心肺,虽然咋呼,不过俺老陈晓得化解办法,少爷放心得哩。”

听得这煞有其事的保证,尽管知道老陈一向不怎么靠谱,但刘海还是稍微放下心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心想自己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不就进去宝兴楼卖点东西吗,却遇到了个贼厉害的紫头发小婊砸,面具被拿回去不算,还强要刘霜,硬抢不成还把他一顿打,打完后还朝他扔了把匕首,偏偏那把匕首上又是涂了毒的,这还不算呢,一行人刚离开宝兴楼不到半小时,大批穿着白色长襟的追兵就来了,无奈之下,为了缩小目标,他只能跟许峰两兄妹分开走,结果到了半夜伤口的毒就发作了,让得骑着马的他直挺挺从小红背上摔了下来。

“这承天府的人还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刘海恨得牙根痒痒,先是亚凌轩,再到那个胡天,现在又到了这个紫菱,每一个都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这让得他对承天府这个组织的恶感再增一分,简直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王八蛋!”刘海恶狠狠骂了一句,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暂时将仇恨深埋起来,冷不丁又担心起许峰那对兄妹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怀了,说到底招惹到那个紫菱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那个许峰一米九的个子,壮得跟头牛似的,一打五完全不成问题,普通人想要抓住他,还是有很大难度的。反正他们跟自己的目标相同,都是奔着一个多月后的逐鹿大会去的,如果有缘分的话,到时候一定还会见面。

想到这里,刘海放松了不少,只是身体突然间不热了,反而变冷了起来,这股冷意还是跟刚才那样,是从身体里发出来的,冷得他抱起了双手,脑子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就睡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到了这时候,他才醒悟过来,老陈说的‘虽然咋呼’,到底是个怎么咋呼法。

刘海觉得自己的自愈能力已经足够强了,皮外伤基本一个晚上就能好,像之前在伏牛山脉的时候,被一头豹子抓伤了手臂,第二天不也啥事没有了?倘若不幸受了重伤,像骨折断手这些,多花上几天,顶多一个星期也照样能下地蹦跶了,但这次中的这个什么铁毒,却直接让他去了半条命,不仅伤口没有痊愈,还持续溃疡流脓,身体忽冷忽热,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走不了路,骑不了马,只好全天都让老陈背着。

就这样,整整两个星期下来,刘海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之中度过的,期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头儿,走慢点,你身上没肉,硌得慌。”老陈也总会默默点头,回上一句:“得嘞,咱们再走一会儿,就找地方歇着撒。”

只是人的霉运上来了,挡也挡不住。

到了中毒后的第十五天,两人在郑州市的一个小镇上,住了黑店,一个鸡腿五千块,一杯茶水八百整,身上两万多块钱硬生生给店家宰了个精光,刘海半死不活的反抗不了,老陈一把老骨头更是怂得不行,被两个明显是打手假扮的店小二提留着后颈,逐一扔出了门外。

好在瘦马小红激灵,见势不妙挣脱缰绳跑了;刘霜体小灵巧,也安然逃脱,倒是刘海被一通折腾下来,本就没好的毒又重了几分,奄奄一息的,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老陈只好背着他爬山涉水,专往大山处钻,每天就地找来一些味道奇差的药熬汤给他喝,喝不下就硬灌,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在那天傍晚,他接连吐了几口腥臭的黑血,身上的铁毒才出来了一些,总算让他捡回一条命。

后来,身体虽然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但饥饿的危机便紧接着袭来,幸亏刘霜手脚麻利,在刁鸡方面很有一手,一路北上的途中,两人一狐、一马,可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儿。

那时候刘海整天感慨着,对老陈嚷嚷,说以后等他富贵了,铁定给他盖一栋别墅,再给他娶个过得去的婆娘。

每当听到他这么说,老陈就会咧嘴笑,露出满嘴大黄牙,那表情别提有多蠢乎。

如此,又过去了半个月。

两人一路过了郑州,又过了新乡,最终到了安阳以北,那个传闻中举办逐鹿大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