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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那匹马

传送完成,我却头下脚上地从半米左右的高空摔了下来,把自己摔了个蒙圈。好不容易清醒点,刚清晰起来的眼前黑影闪过,脑子嗡鸣一声,我应声而倒,好容易浑沦爬起来,耳边飘飘忽忽一阵乱七八糟的马蹄声和马嘶声,可把我耳朵给折腾坏了。

好容易站起来了,打眼就看见一张瘦长马脸,上面歪斜扭曲着一股得意欠揍的表情,看来是刚才踹了我脑袋一蹄子的家伙没跑了。我抬手轻拍了一下它的脑袋,它脑袋一歪,差点让它额头上的尖角刺了一下,我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别自来熟,咱不稀罕,也受不起。”

把那马脸推开,视线依然受阻,满眼都是各色的或高或矮的马匹,一股子奇异的无法在现有词汇里找出来形容的味道扑鼻而来,不难闻,但是也充斥着更适合马匹生活的草料和去马匹异味的草药的味道。

很多马,人身在其中,连下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但是这里本来就是专门为马而设的地方,让我难受也不奇怪,马儿们舒服就好。

我抬头看天空,日头将上三竿,在我摔落引起的骚乱平息后,马儿们却很快安静下来,场间多芭蕉,树下有阴凉,也许是怕热了,又多踱到阴凉处休息了。侧面体现出这里让它们多么安逸和舒适。

我很不好意思,不敢再乱动,而是把手指塞进嘴里,尽量大声地打了个呼哨,没有什么中气,但是在安静的地方应该也传出去挺远的,反正虽然我抬眼都看不远,却可以听到如墙的马身上不断传来回音,又似乎在芭蕉叶间回荡得更远了些。

这些有主的马儿们果然都习惯了这种呼哨,大都只是对这个自己不熟悉的呼哨甩了甩马尾。我睁着眼弓着腰眼巴巴等了会,没反应,这就很尴尬了!

旁边那额头带刺的货朝我吐舌头,我无语,只好从地上抓起一把肯定不合它胃口的草料塞进了它嘴里。

又大喘气地使劲打了几个呼哨,把自己弄了个头晕眼花。也不知道是第几声呼哨起,耳边断断续续有听起来就在不断靠近我的马蹄声,但听得很不真切,在一群有主的强马之间的我又丝毫不敢造次爬高了看看,既然不能确定,只有不断地有些徒劳地打着呼哨。

我的气味变了,我的声音变了,我的心和灵魂都变了,却还在强求那点缘分,真是操蛋。

呼哨吹到断气了一般,把附近的马儿都惊扰得离开了我身边。就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要再努力,干脆就认命算了的时候,再一次呼哨,无声。最后那根弦将绷断,认定自己连自己预估的第一步都走不出只能跟随命运的时候,我脚一软,往后一倒,却没有屁股着地,而且被什么托住了。

接着是一股感觉后继乏力非常没有气力的一次托举,让我勉强站稳了。我回头看。

是那匹马。

瘦马,瘦到似乎从断奶记事开始,就没有吃过一餐饱的,最近更是在绝食之中的瘦马。

马儿似乎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看表情显得很后悔。

“没穿衣服,让您受罪了!”我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手上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蛋子。

怕她再变卦,我右手在马儿面前做了几个手势,试探着说:“咱走着?”

她没有什么犹疑,按照我的指示四蹄一曲,脖子一弯,跪倒在我身前。我则屁颠颠儿地小跑了几步,很顺手地从旁边顺了一片芭蕉叶,甩了甩干净些,铺到她背上,便跨了上去。

马儿站了起来,显得有些吃力。我正想勉励一番,突然感觉头发被什么扯住了,脑袋被带得让后一扬,心念电转之间猜到了什么,为了不把身下的马儿也带倒了,只好就势往后一倒,滚下了马来。

倒在地上往上看,果然,刚才是那匹额头带刺的马咬了我的头发。

长发一点都不好,关键是,还未必美型!我还没来得及照镜子呢!

我叹了口气,爬了起来,伸手摸了摸看起来很勉强地做着逗比表情的马儿,说:“我现在不能再叫你黑说,也不能,更没有福气去再续我们的那点缘分,这是我选择的路,请你尊重我,你还是和马克思导师走下去吧。不好意思,我忘记导师给你取的名字了,黑说一名你也肯定没有印象,这样,你就当你对我的好感,还有对我那种缘分的牵扯感,当成一次错觉吧。”

我想了想,决定做绝一点:“关键是,你是公的,我不搞基!”

然后,我手背过去摸了摸摔疼了的背,也不再管其他,也没有让已经认可了自己的那匹马再跪下,而是把马儿背上有点歪的芭蕉叶扶正了,然后有点吃力地翻了上去。

虽然现在的骨架和身材比较矮小,身子应该比较轻便的样子,但是依然让坐骑有些吃力,但是从第一步起我们就必须开始磨合,只有辛苦一下她了。而且因为是真的第一次磨合,也没有配套的鞍鞯,所以其实我也面临着挑战,着实有些辛苦。

马蹄得得,马儿很低调地从树下马间慢慢走过,在着实有些无聊的磨合时间里,不知不觉一人一马已经走到了一片栅栏边上,附近马儿少了,树也少了,视线见好,远远看见了栅栏其中一段,有一扇门。

栅栏还没有马高,那木条藤条构成的门稍高些,也尽显破落,旁边有一个让这里看起来有一点人气儿的建筑,只有稻草顶木头柱子,与其说是棚子不如说是一顶随便搭起来的遮阳伞,伞下有一个打扮得如同一个稻草人的家伙,靠近了些,认出居然是不伦不类的雨蓑风笠。

近了,我很尊重地下马来走过去,语气尊敬地说:“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你个龟儿子还给我拿起范儿了?”

那人扭头,张嘴说道:“不知道你说啥,说人话,老子模仿不了你们自己编的语言。”

“恶言”,这里的弼马温,或者说异界的马神,因为神如其名,或者说因性格而得神名,所以非常不受待见地被流放到马场的可怜虫,一个非常年轻的,估摸着只有几万岁的毛头神明,面相和脸面看起来也是一个愣头青。

如我所料,时间空间皆已重来,而且即便以神明之能,依然无法探清我的底细,汉语听不懂,读心被限制,这老小子怂了,要照正常流程,老远我就该受他刁难和辱骂了。

看他的范儿,却是学到了一点地球的东西的,看来地面上,依然在上演着那一幕“戏剧”,神明们果然都是看客。

“我来拿她的东西,”我指了指身后的马儿,姿态语气却依然恭敬,接着说,“然后出去。”

恶言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鞍鞯辔头到位,一把没有剑鞘的破剑也当朗朗地掉在了我身前。然后他用很标准的贵族语说:“阿密特是我也少见的好马,我先不管你怎么拐到的,也不说你怕不怕贵族们的追杀,只问你,你就不怕糟蹋了她?”

“反正她这样迟早饿死,不如在没有变成死马前,出去试一试。”我回身把鞍鞯下那片芭蕉叶很小心地处理了一下,我和恶言都不够仔细,严格来说,一个不是合格的马倌,一个不是合格的骑手。

“这些都是强马,只要意志不死,哪有那么容易出事,些许不适又能怎么样?”察言观色那一套神明也通晓,恶言换了远古的贵族语说道。

“是的,但是我会改,改得自己更仔细认真,你?却不会。”我继续用通用语回答他,也是对阿密特说。

说完了,我扳鞍上马。

那神明却突然用听起来很怪异的普通话说了句:“姜子牙为什么老来钓得高位?”

“高位?你看到的是这个?”我很调皮地用贵族语回答他,“安心养马吧,这里没有水给你趟,也没有鱼给你钓。”

恶言低头,斗笠挡住了脸,没有再说什么,从腰间抽出鞭子,凌空甩了个响,把门扉扣子打落,门应声打开。

“无论如何,我是马神,无论你是何方神圣,选了这匹马,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他咬牙切齿的通用语从斗笠下传出来。然后他陡然抬头,一副扭曲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这神明,用恶毒的神语,诅咒了我和我的马一句——

“别落我手里了!”

为什么我听得懂神语?因为他接着用通用语解释了一遍。

不够严肃了哈,别说我和我的马本来就没理他,这下更是笑出声。

我边策马出门,边在心里嘀咕道:“你不是弼马温,我也不是二郎神,且看谁逼得谁,去行那大闹天宫的戏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