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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恶意

于小八对于奚羽起步早常人三载,大为羡慕,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不时打开瓶盖,闻上一闻里头的灵液,流露出一脸陶醉之色,然后眉飞色舞和奚羽说上一通,发誓要大展拳脚,让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

奚羽含笑以对,好心提醒一句:“小心,别摔了。”

于小八也怕脚下打滑,一个失足,那就成了千古之恨了,毕竟自己有前车之鉴,当下视若珍宝般慎重地放进怀中,贴肤收好。

走了一截路,前头又遇到道清那一行人,于小八用手肘顶了下奚羽,呶了呶嘴,小声道:“你老熟人。”

奚羽一笑置之,那道清却耳目甚灵光,听到了于小八的话,转过身朝他们和气一笑,在奚羽身上略作停留,微一点头,转达了一缕善意,片晌之后消失在一个岔路口。

于小八这才如蒙大赦,重重呼出口气,缩舌道:“乖乖了不得,果然人发迹了就是不一样,传言有人说他以前就是侯府的一个小小奴仆,地位卑微,干得尽是倒洗夜壶的贱活,怎么这气度我看一点也不像,反而比起另一位更像是小侯爷多一些。”

于小八啧啧称叹,又道:“听闻他被玉虚峰首座收作关门弟子,寄予厚望,亲自现身说法,赐其名为道清,还语出惊人未来十年之内,门下杰出英才必有此子一席之地,若百年开外双杰一姝中半换人也未可知,颇为轰动,真是一夕之间平步青云,也难怪这么多人围着巴结他。”

二人途经外门院落,奚羽和于小八道别,独自往藜峰方向走去。

奚羽没有注意到,后方一直有两个人在暗中跟着他,但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一眨眼丢失了他的踪迹,也不至于一回头就能瞧见,加上从黄枫崖上下来听法的弟子实在不少,所以奚羽未能察觉。

看到奚羽落单,走的山道越来越偏,身旁僻静幽幽,一个人影也无,其中一人低声道:“天助我也,这小子真是自寻死路,人多的地方不去,偏偏跑到这犄角旮旯。陈兄,现在动手吗?”

此人身形高高瘦瘦,如个竹篙也似,面部无肉,一双三白眼闪烁刻薄之色,正是当初奚羽在办事处见到、于小八嘴里的白眼狼。这时按耐不住,一脸阴狠地对身边另一个青年献计,话落做出一个手往下斩落的动作。

那位陈兄还稍微年轻他几岁,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面黄无须,他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冰冷道:“刘金水,你说的可是真的,郑师伯闭关之前真给了他一个储物袋?你应该知道向我说谎的下场。”

刘金水为人在外院素来骄横,此时却顿时打了个哆嗦,显然竟是对这名陈姓青年心里十分忌惮,甚至有些惧怕,闻言慌忙低下头,恭谨道:“不敢,刘某愿以性命担保,所言绝对不假,我的人曾亲眼所见,他腰上挂着储物袋大喇喇出行,谅他也不敢骗我。”

“那样最好。”陈姓青年神色倨傲,见他欲言又止,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放心,若是真有其事,如我猜测的那般的话,我捞到了好处,事成之后,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一份。”

“陈兄慷慨,小弟在这先行谢过了,再祝陈兄得偿所愿,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刘金水登时喜出望外,连声道谢。

这陈姓青年心中冷笑,对于此人的奸猾他早有耳闻,抱着投机倒把的念头,如今趋附于自己,百般谀媚,还不是看中他背后那位大人物血亲,寻找靠山为以后在内门行走做打算。

刘金水肚里那点猫腻,他一清二楚,想要藉此投诚,只是这样一张投名状,可谓居心叵测。

“这姓刘的人微言轻,倒是晓得利害,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自己不敢冒险得罪那位身份尊贵的郑师伯,投名状是幌子,想以我的手借刀杀人才是真的。”陈姓青年面沉如水,目光一闪,心思转动,“哼,那又如何,只要下手干净些,到时先把尸体藏起来,等到天黑趁着夜色再往老林随手一抛,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闻腥而来的野兽啃食一空,尸骨无存,我不信莫非还能查到我头上来不成。”

“刘金水此人还算机灵,知道有这份胆量和魄力敢吞下这笔横财的唯我以外,不做第二人想,实则其心可诛。若不是这条狗叫咬谁就咬谁,使唤起来倒还称手,有点微末用处……但若是惹得我不高兴了,迟早剁了他做我舅父灵植园的花肥!”

念此,他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再次确认道:“刘金水,这件事除了我,可还有他人知道吗?”

“此事我得知后,便夜不能眠,火速禀明给陈兄你,那个眼线我也多次私下警告过了,除我三人,绝无第四人知晓!”

“很好。”陈姓青年略一点头,以示嘉许,随即意有所指道:“至于闲杂人等,外院每年都有许多弟子无故失踪,找个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办事利索些。”

“是!”刘金水身子一抖,对于这青年的心狠手辣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心中惧意更深,态度愈加毕恭毕敬。

二人各怀鬼胎,言下之意早已将奚羽全然视作了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发落。

刘金水跃前一步,附耳劝道:“陈兄,天时地利,机不可失,不宜迟疑。等他回了邢老驼子那儿龟缩着不露头,可就有点棘手了,无须陈兄费神,小的愿意代劳,免得脏了陈兄的手。”说着,便伸臂从袖管里取出一柄锥状的利器。

“我做事,需要你来教吗?”陈姓青年手微一抬起,拦下了他,淡淡斜睨了一眼。

“小人不敢……”刘金水慌忙低头退后,不再吭声。

陈姓青年凝望着前方小径上的奚羽背影,蓦地瞳孔一缩,不知为何,眼皮隐隐跳动,心头莫名横生警兆。

这种感觉不算强烈,可其自从记事以来,仅有过数次。

他思量良久,眸光透出一股寒意,出声道:“今日不是时候,这两天戒律堂那边看得紧,暂且不要见血,我已经记住了他的相貌,先留他一命,让这小子再多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