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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财富

日薄西山,路人渐稀,罗宾斯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穆阿奇出了酒楼。罗宾斯穿着风衣,扮成旅行者模样,来到街上后便戴上风帽,拉高领口,掩住半张嘴脸;穆阿奇没有风衣,只在头上戴了顶大帽子,以帽帘掩面。他们即将参加的交易,买卖双方都不希望暴露身份。

他们来到指定的街上,也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在渐渐浓重的夜色中缓缓驶来。罗宾斯亮出号牌,马车即在他们身旁停下。车门一开,里面坐着一名摆渡人。两人上车后,摆渡人在他们身上拍了拍,检查有无挟带兵械,然后递来两个头套,让他们戴上。头套全封闭,显然交易场所也是对外保密的。两人戴好后,摆渡人拍了拍车厢板,马车随即开动。

马车时快时慢,绕来绕去,让坐在车厢里的人很难分清方位。大概半个多钟头后,马车停下,乘客下车时已经到了地方。他们停在一个院子里,依然不清楚其在市区里的具体位置。取下头套后,穆阿奇看见还有两辆马车也在不远处卸下乘客。罗宾斯碰了碰他,提醒他不要盯着别人看,以免犯忌。

乘客一下车即有人前来接引,挑着火苗很小的灯笼,按照牌号径直引入对应的包厢。包厢上下两层,门着外开,由走廊和楼梯连通院子;厢内面积狭小,坐上四个人就会显得拥挤;着里一侧由栏杆隔断,并无进入中间平台的通道。这座半圆形建筑大概有二十多个包厢,里面都点着灯,不过光线很暗,仅供照人起坐,所以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中间平台即拍卖台,台上摆着数盏纱灯,光线就充足多了。

罗宾斯大概不是头一次来,熟悉门路。接引人收走号牌,给他一张由他发售的货品清单,他问都不问便将货整包交给了接引人。门关上后,两人在栏杆里坐下,穆阿奇小声问:“怎么给他了?”

“不给他怎么拍卖?”

“你就不怕丢了?”

“丢不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场子,如果连这点儿信誉都没有,也开不到现在。我们现在等着收钱就行了,即使没拍出去,东西也会原物发还。”

“都什么人买呀?”

“有钱人。”

拍卖开始前,罗宾斯也乐得多讲几句。原来这个拍卖场由来已久,在他年轻时就已经存在,几乎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不过能到这里的通常都是些身家百万的大贵族、大富豪,毕竟这里发售的货品绝非普通人所能想像。虽然中介费用高达两成,但在这个场子上禁品就不再是禁品了。

“他们背后有人,据说能通到皇室。”罗宾斯接着道:“不过行事低调,很会替买卖双方考虑,既不过问会卖品来源,也不会跟踪买主去向,保证让人卖得放心、买得安心,三方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买主怎么知道这里有卖品?”

“他们有自己的外联渠道,每次开场之前先将货品以代号形式散布出去,只有懂行人才难看不出门道。有需求者就可以领号,一个号一百银,一个包厢最多三个号,成交的话可以用来充抵货款;卖家凭货进场,号牌免费。”

“你是不是以前来过?”

“那都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不过能上这个场子的东西全都贵得吓人,我来也就是看个热闹。”

“花一百银看热闹,你也真够奢侈了。”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奢侈。”

说话间,一位拍卖师来到台上,宣布拍卖开始。现场很安静,好像那些包厢里并无客人。穆阿奇神识扫过,却发现几乎每个包厢里都坐着人。两名侍者走上台,各端一个贷架,绕场展示。货架上摆满斗核,少说也有五六十颗。穆阿奇暗自惊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虽然其中一小半数是他从大修山弄来的。

罗宾斯低声道:“看到了吧?斗核在这里也算不了什么。”

“其他人又是从哪弄来的?”

“谁知道呢?偷得抢得也未必……看看起价多少?”

每一枚斗核都有标签,上面清楚地写着货品编号及起价,两人一溜眼扫过去,起价最低的也在千银以上。一千银,几乎能在飞龙城买下一橦像样的房产了。穆阿奇暗暗咋舌,再看罗宾斯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大概也不了解行情,只觉得起价太高,担心无人竞拍。

拍卖师通常不作推介,展示片刻后即让买家们出价。在这里出价也不是用喊的,买家看中某件货品只需举灯示意,便有侍者近前服务,无论看货还是出价,均由侍者转运,并将数额显示或变更在货品架上。这个时间通常比较长,在静寂无声的情况下越发显得长,不过耐心是美德,而缺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要是有人捣乱怎么办?”穆阿奇问。

“如果我想捣乱的话,来之前肯定会把后事交待清楚。”

罗宾斯是顶级青铜斗士,如果连他都要三思而后行的话,那么普天之下大概也没什么人敢在这时捣乱或者做手脚。这时候他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反而一阵窃喜,因为出价牌正在迅速布满货架,显示着货品已有买家出手。

拍卖师宣布出价结束后,两名侍者又端着货架退入后台。拍出的货品会在私底下送入买家的包厢,同时取走货款;货款在扣除拍场提成后也会迅速送入卖家手中。本轮所有斗核全部售出,不过黑色斗核大都以起价成交,倒是白色斗核有所竞价。

穆阿奇知道黑色斗核出自肉食性魔兽,所储藏的斗气更强;白色斗核出自草食性魔兽,对于练功而言功效远低于黑色斗核。罗宾斯解释道:“大多数斗核都是买回去制作饰品,真正拿去练功的其实很少。斗核饰品行话叫血钻,在钻石之中仅次于火钻,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白色更适合佩带,尤其是女人,所以要的人多。”

第二轮上场的是一座半人多高、制作精美的深海珊瑚摆件,夜晚自明,流光溢彩,焉是好看。罗宾斯对这类东西不屑一顾。第三轮却是一柄来自异族矮人部落的八棱锏,重达百斤,起价两千银,不过这种兵器大概没人喜欢收藏,大家也就看个新鲜,最终流拍收场。第四轮出现了一个小**,因为货品是人人渴求的名贵人参。

当众人为那四株五叶参、两株七叶参争相竞价时,罗穆两人缩在包厢里大气不敢长出。拍卖师宣布停止报价时,四株五叶参均以八百银成交;两株七叶参则分别以两千银和两千一百银售出。两个卖家开始期待他们的最后一件货品了,但是又经过两轮之后,直到最后一轮才到了九叶参出场。

各轮拍卖顺序并无固定之例,不过最后一轮总是最贵重和最吸引人的。九叶参当之无愧,起价即为九千银,把罗宾斯都吓了一跳,又开始嘟囔卖场太狠,不过他的担心仍显多余。九叶参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想用市场估价来评判那就太可笑了。拍卖场的人可比罗宾斯懂行,像这种有钱都没处买的东西自然是绝无二价。即便如此,他们也都低估了富豪们的购买欲,眼看着价目数一路上涨,直到一万五千银才尘埃落定。

罗宾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妈的,这比杀人还刺激。”

“你杀过人?”穆阿奇吃惊地问。

“当然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紧张吗?”

“好像也不是很紧张。”

“那你知道我有多少进账吗?”

“多少?”

“我们的货总共卖了六万多银,刨去中介,还有五万。再按四六分账,我两万,你三万。”

“三万?”

穆阿奇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罗宾斯却已经激动得都有些发抖。

“怎么还不把钱送过来?”他说。

“好像有人过来了。”

两人一回头,一个黑布袋子便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来人低声道:“大通银票,总计五万,请过目。”

“不用。”罗宾斯道。

“那请二位随我来。”

来到院子里,仍由摆渡人接上马车,戴上头套,上路后又是东西难辨地绕了许多弯。马车停下时,他们又回到了登车时的地点。马车消失后,罗宾斯却又带着穆阿奇在街巷里绕起弯来,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向飞龙城走去。漆黑的街道上,罗宾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让穆阿奇暗暗好笑。

“我说教务长,凭你青铜级斗士的名威,还怕遇着劫道的?”

“劫道的我不怕,我怕人家知道我有钱。”

“明白了,你怕人家找你借钱。”

飞龙城东门晚上不关,为那些喜欢夜生活的权贵提供方便。两人从东门进城,脚下不停,急急回家。回到家后,罗宾斯将五十张一千银面额的银票平摊在桌面上,兴奋之情不言于表。分配完毕后,考虑到穆阿奇还要上学,他那份也暂由罗宾斯代为保管。两人沉浸在一夜暴富的喜悦中,全无丝毫睡意。罗宾斯取出酒菜,两人举杯庆祝。

几杯酒下肚后,罗宾斯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罗宾斯平素自诩清高,今日却也成了见钱眼开之徒。钱这东西真是让我又爱又恨!阿奇,你比我强,在你面前我真有些自惭形愧。”

“罗叔何出此言?我原本就是个不名一文的平民小子,若非罗叔周全,恐怕也没有我之今日。”

罗宾斯摆摆手,道:“我这辈子看似孤傲不羁,其实处处受制,不得伸展,不要说功名利禄,便是居家度日都由不得自己。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抛下一切,自由自在、痛痛快快地活一场。可惜我已不再年轻,一辈子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可没觉得你有多老,罗叔正当年。”

罗宾斯哈哈一笑,道:“跟你处了几天,我好像也不觉得自己老了。”

穆阿奇笑道:“罗叔,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娶妻生子了?”

“你才多大一点儿,懂什么娶妻生子?当然了,这事还须从长计议,不急,不急。”罗宾斯乐呵呵地道:“还是说你吧!你现在也是腰缠万贯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会把学上完,取得斗士资格,此后从军报国,杀敌建功,希望有一朝一日我也能成为一名将军。”

“年轻人就该有点儿雄心壮志,等你当了将军,可别忘了我老罗噢!”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忘不了罗叔的恩情。”

“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来,就为咱们这份忘年之交干一杯。”

“干。”

一老一少举杯共饮,罗宾斯兴致勃勃,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最后终于把自己喝倒了。

第二天下午,穆阿奇返回学院。临走前,罗宾斯又免不了叮嘱一番,唯恐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再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泄露出去。为了让老罗安心,穆阿奇也少不得做一番保证。

回到学院,穆阿奇将青虹剑擦拭干净,藏入背包收好。晚上,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经意间又想起了罗叔昨夜的酒话。“从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是从你这个年岁上过来的,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你可别说你心里面就从未有过中意的姑娘。赶紧的,可别被人家抢了先。”

言者无意,听言有心,一张甜美俏丽的脸庞忽地跃入脑海。穆阿奇自嘲地笑了笑,连忙收起了心中痴想。这时念头一转,又想起再过几天学院就开学了,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