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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古镇黑影

夜过三更,三条黑影再次潜回到朱家集。人们正在熟睡中,连那些放哨的鬼子和伪军,也懒洋洋地依偎在墙柱上,打着瞌睡。

唐纪夫带着二人贴着街边房屋的墙壁往里搜索,他们要去寻找赤尾的住所。他们搜索了好几条街道,也没有发现赤尾住在什么地方,眼看就要天到四更,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远,如果还找不到赤尾的住所,将是一大麻烦,营救姐姐姿若的计划就无法完成,唐纪夫有些心急了,因为心急,他显得尤其紧张。

四眼猴拉住唐纪夫的衣角道:“这深更半夜的,我们这样瞎找也不是办法,要是遇上鬼子的巡逻队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唐纪夫探问道。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唐纪夫对四眼猴的鬼点子又有了新的认识,他没想到四眼猴做起事来还真有两下子,好像经过了不少世故似的。

“抓一个二狗子问问。”四眼猴轻声道。

除了岗哨那边,到哪里去抓二鬼子?那些没有值哨的二鬼子都在营房睡觉,难道要摸到二鬼子的营房去不成?唐纪夫一脸茫然地看着四眼猴:“怎么抓?”

“我刚才观察过了,朱记茶楼的后面是一所小学,小学的门口有两个站岗的二鬼子,这肯定是二鬼子的临时营房,我们从学校后面的院墙翻进去,一定能抓住一个二鬼子。”四眼猴说。

“真要进二鬼子的营房?那里可住着一个中队的二鬼子,要是惊动了他们,我们怎么脱身?”唐纪夫担心地问。

“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我们又不是去劫营的,我们悄悄进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伺机抓一个起夜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惊动其它二鬼子。”四眼猴说罢也不等唐纪夫表态,带头摸向小学后面的院墙边。

院墙不高,只有一人高一点,唐纪夫双手压住墙的上沿,稍一用力,头就越过墙沿,他往里面仔细观察了少倾,见没有什么动静,蹭地一下就翻了过去。四眼猴和蛮牛都学了些功夫,翻进这院墙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悄悄摸到学校左边的一间矮房边,里面传出一股臭气。这是学校厕所,唐纪夫以前来这儿小解过,所以还算轻车熟路。房子的后面有一堆柴草,刚好可以供藏人之用,他们三人就隐蔽在那儿,屏住呼吸,专等鱼儿上钩。

过了大概一刻钟,右边教室的门开了,从里面睡眼朦胧地走出一个二鬼子,只穿着内衣和短裤。“来了,”四眼猴附在唐纪夫的耳边悄声说,“等他走近我们时,动作一定要快,要干净利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你平时总在我面前吹嘘你功夫了得,今晚表演表演给我看,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纸糊的。”

唐纪夫白了他一眼,暗暗地把真力运到右手上,准备对那二鬼子发动突然袭击。待那二鬼子走近厕所门离他们藏身的地方只有两米多的时候,唐纪夫一用力,一个弹射就落在了二鬼子的身后,他扬起右手,一掌猛地向二鬼子的脖子上砍去,那二鬼子一晕,就要倒下去,唐纪夫赶紧把他扶住,拖向柴堆边。

唐纪夫这一出手,快如闪电,惊得四眼猴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唐纪夫的功夫如此了得,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这不禁又让他大喜过望,唐纪夫功夫这么好,还怕跟日本狗斗?群斗不行,搞暗袭是没有问题的。他的信心因为唐纪夫的这一出色表现大增。

唐纪夫一击得手,仿佛从梦中惊醒,原来自己的功夫还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这让他的信心陡然增加不少。他以前没有对过敌,只是在招式上强化练习,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到底是什么样子,今晚牛刀小试,居然凑功,这让他欣喜若狂。

他们把二鬼子弄醒后用尖刀抵住他的咽喉,逼他说出了赤尾的住处,蛮牛手起刀落,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唐纪夫本来不想杀他,但四眼猴一再告诫绝不能留活口,不能把自己暴露给日本狗,况且这种助纣为虐的人本来就死有余辜,不值得对他动恻隐之心。在雪龙洞练习过人肉把子舔舐过鬼子血的唐纪夫,已不再怕血星,他心中只有仇恨和怒火。

赤尾住在原来的镇公所里,现在是日本狗的维持会。它的前边是一个高达三米的拱形门,往里走是一个长形院坝,院坝的左右两侧是一排平房,靠后是一幢两层的砖木结构楼。唐纪夫对里面的情形再熟悉不过。

他们悄悄摸到离维持会大门一百五十远的街墙边隐蔽起来观察,维持会的大门的门柱上挂着一盏马灯,大门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三个日本狗。要从大门进入是不可能的,眼看就要天亮了,要是再进不去,怎么能救得出姐姐,唐纪夫暗暗着急起来。

“只有从后面的院墙摸进去了。”蛮牛小声道,

唐纪夫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胡涂,一着急就没了主意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他感激地对蛮牛点了点头。

维持会的后院外是一块坡地,地里种满了青菜,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坡地,伏在菜地里观察着维持会那二层小楼里的动静。楼上房间里没有灯,里面的人好像都睡着了。唐纪夫的眼睛从小楼的左边搜索到右边,又从右边搜索到左边,他反复地问自己,姐姐被关在哪里呢?她是不是已经遭到赤尾的毒手?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身子猛不丁打了一个冷颤,忙敛住心神,强迫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他真的不敢往那方面想,不敢让自己泣血的心再雪上加霜!

“你进去搜寻,我跟蛮牛在外面接应你!”四眼猴跟他商量说。猴四眼自从刚才见识了唐纪夫的身手,对他有信心。这种翻墙越壁的事情只有唐纪夫最有把握,他跟蛮牛都不会轻功,要跟进去搜索,极有可能弄出响声来而惊动日本狗,那样话,既救不了唐姿若,又可能成为日本狗射杀的目标。

唐纪夫点点头,潜行到院墙边。正要运力弹射,突然,一条黑影从小楼左侧的大榕树上射向那座小楼,稳稳地落在小楼的屋顶上,那黑影稍一探身,向侧一翻,没入到小楼里,失去了踪影。

这是什么人?他到这儿来做什么?唐纪夫惊疑之中自然收了真力,退到四眼猴的身边,满脸狐疑地看着四眼猴。那道黑影四眼猴也看到了,他也是满脸的狐疑,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出是担忧还是惊惧。

唐纪人见识过父亲的轻功,这人的轻功一点不在父亲之下,他的拳脚功夫自然是了得。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是好人,那他就是侠客了,他潜入小楼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坏人,他要进入小楼里去救姐姐,无形中增加了巨大的难度,从实力上来看,他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对手。自己该怎么办,他一时乱了方寸,求救似的看着四眼猴,或许,四眼猴会为他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

“再等等看!”四眼猴压低声音道。

“我……”

唐纪夫想说什么,四眼猴打断他的话道:“要沉着,不要慌张,更不能去冒险。如果你冒险出了事怎么能救出你姐姐?”

说话间,只见一道黑暗一闪,从那小楼里电射而出,越过那株大榕树。那黑影的手里像是抱着一个狭长的东西,任他手里抱着东西,那速度也快得惊人,瞬间就消逝在榕树前面的树林。

正惊愕间,维护会里枪声骤然响起,里面传出日本狗慌乱的脚步声和“哇哇”的鬼叫声。

四眼猴一拉唐纪夫的手喊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