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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周一的早晨,注视着被风吹动的窗帘,阳光挥洒在这迎风招展的几尺布上,绸光缎滑的,看上去更像是一面锦旗。

闹钟不合时宜的响了,我的思绪戛然而止,起床穿衣,洗脸漱口,一切完毕便拿起钱包准备出门,这才想起,钱包里面应该一分钱也没有了,打开钱包一看,令我呆若木鸡,原来里面的钱分文未少。

我想起凌晨四点钟便醒了,却逐渐不安起来,因为我记起钱包里只有一张红色的票子,而上次莲花从我包里拿走的是两张红票子,我不想在她起身离去拿钱的时候因拿走一张票子而失望,那样对她是一次损失,想到这,不安逐步加大起来,我不得不重新披起衣服,悄悄地找起钱来,总算在瓶瓶罐罐里找到了八十块左右,虽然是些豆腐渣般的散碎票子,但总算离二百不远了,我才安心地把钱包放在桌子上,继续睡觉。

“醒了没?”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曲陌,她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欢快。

“刚醒,你怎么起这么早呢。”

“我不是怕你赶不上面试嘛,你想想自己有几次因为贪睡而错过面试了,我不提醒你,谁提醒你啊,我有这义务,懂么?”她娇气的说。

“是是是,你是我老婆,当然有这义务了,你让我干吗,我就得干吗,老婆的命令就是皇帝的圣旨。”我笑道。

“去,谁是你老婆了,你又没娶我,我也没答应嫁给你。”她随后语气又低落了下来。“对不起啊,这两个星期都因为加班而没有陪你,你可别生我气。”

她的话犹如一面镜子,使我相形见绌,我猛然看见了自己的全貌,一个丑恶肮脏的小人,卑鄙无耻的伪君子,我真恨不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把“他”打个满地找牙。

“你……千万别这么说,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你一点错也没有。”

曲陌再次笑了,笑得一如往常的爽朗。“好了,祝你面试取得成功,别再被人当羊肉涮了,还有,老……公,我爱你。”

我挂断电话,一头栽进了人潮如海的街道。

这是一份与我所学的专业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工作,我不得不违背口口声声坚守的“学以致用”的原则,拿着微薄的薪水,从这行业的最基层踏实干起。

眨眼中秋节来临,家家户户都在为这个团圆节日而忙碌着,超市里的月饼、柚子堆积如山,人们对这些表面打了许多折的商品进行着抢购,乐呵呵的以为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小欧送了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来,他说这是别人“孝敬”给他的,他家的月饼太多了,一人吃不完,我拿过月饼一瞧,上面的标价吓得我大跌眼镜,八百多,总共也就四块饼,算下来的话,每块得要二百块呢,这是什么月饼?难道是用人肉做的?

小欧笑着说,这就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其实月饼也挺普通的,但包装十分精美,里面还有几个小礼物,拿去卖的话也能值不少钱。我想起小时候吃的那种一块钱好几块的散装月饼,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而且是完全令人看不懂。

曲陌在收拾着房间,她正抖动着被单,准备拿去洗,这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你就知道吃柚子看电视,也不知道来帮我一下。”她抱怨道。

“过节不就是吃,这是自小便懂得的常识嘛,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怕粗手笨脚的,给你越帮越乱。”

她哼了一声,便抱着被单往卫生间走去,“叮叮当当”地从被单里掉下一样东西来,满屋子乱滚。

“什么东西掉了?”

“没什么。”她捡起了后,继续往卫生间去。

富大哥喧哗着走了进来:“哎哟,好享受啊你。”

我赶紧起身,问他吃不吃,他说不爱吃柚子,我又指着桌上摆放的月饼说:“看见那饼没,八百块钱四块,平均二百块钱一块,还不赶紧尝尝。”

“不会吧,这什么月饼呐,是不是有长生不老之效,我赶紧尝尝,唉,说好了,我吃了你可别让我买单啊,哈哈。”他放一块月饼入嘴,闭起眼睛品尝了起来,迅速得出一番结论,“嗨,什么狗屁月饼,还二百块一个呢,吃到嘴里像泥巴,就连我那十块钱五块的月饼都不如呢。”

我当时真想用通厕所的皮揣子将他吃下去的月饼给吸出来。

“哦,对了,我来是有事相求的,说白了就是来问你要点饭。”他一本正经地说。

“要饭?这大过节的瞧你说的多难听,饭没做够?”

“呸…瞧我这臭嘴。”他不好意思地打起嘴来。“其实是这么回事,刚才我和我老婆去街上买了一对小白鼠,这小老鼠吃饭的,现在它好像肚子饿了,我家又没剩下米饭,所以就来向你借了。”

“噢,这么回事呐。”我赶紧拿碗装了点米饭给他,“听说小白鼠现在卖得挺贵呢。”

“可不,加笼子什么的那人要我二百五十九,就凭我这张嘴和他软磨硬泡才算是去掉了九块零头。”富大哥露出了一副骄人的神态。

“还是富大哥会砍价,换我一分也砍不了,这么说,二百五十九减九块,就是二百五了,二百五…”我转过头去望着他,只见他脸色难看地拿起米饭,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吃完晚饭,我和曲陌来到了公园的“花果山”旁,找椅子坐了下来,掐指一算,已经有些日子没和她来这了,因为过节的缘故,公园里的人很多,很热闹。

我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好像有些不开心,寡言少语的。

“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累,而且明天还得回公司加班。”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会吧,你可是女强人呐,从不轻言累的啊,明天周日也加班?哪有这样的道理嘛。”我捏着她的脸颊。

“我也不想去,可是没办法,刚才收到的通知。”她接着说,“再强的人,也有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特别怀念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怀念家,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回过家了。”

她淌下了两行泪水。

“可能是今天过节的缘故吧,月圆秋浓的日子古人都不能抑制想家,何况是我们呢。”我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水。

“好了…不说这个了。”她语气一转。“你最近的钱用得很快呢,前几天不是发了工资吗,就用完了?”

我心头一阵哆嗦,没有预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她的问题是我所没有勇气回答的,因为那些钱大部分都用在了另一个女人身上,那就是莲花,想到莲花,我不禁心乱如麻起来。

“呃……钱是用的够快的,因为……借了一些给小欧。”

“他还需要向你借钱吗?”

我芒刺在背,一时回答不上来。

“反正我的意思是,你得明白,自己赚钱也不容易。”

曲陌就是这样好,在别人陷入窘境的时候,她总会放人家一马,甚至拉人家一把,我赶紧附和着,并紧紧地抱住了她。

某部电影里曾经有过这样的台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其实就是给我们阐述着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欠下的债,迟早是要偿还的。

我一直以为我和莲花的事就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空间,它和我与曲陌所处的世界是完全不着边际的,我也因为总能够将和莲花亲热完而遗留下来的“证据”成功地清除而感到窃喜,可再大的墙,也有透风的地方。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也许是命运的设计,过完节的第二天,是周日,曲陌已经加班去了,莲花也如约来到,就在莲花进卫生间洗澡后,我听见了门外有人拿钥匙开着房门,当时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世界上的一切为之失去了色彩,我知道不可能是房东掏钥匙开门,除了房东就只有曲陌有钥匙了,而这一切都印证了之前我的不祥之感,我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有气无力的等待着那扇门的最后打开。

曲陌最终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门外,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能成为现实,而现实正在用得意的眼神让我明白,什么叫残酷。

后来的事情也许是我这辈子最不愿回忆的,曲陌像疯了一般往卫生间闯去,她大骂着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脏话,她已经失去理智了,失去理智就会忘了一切的礼仪举止,我求爷爷告奶奶地抱住了她,恳请着她的原谅,可她显然对一切的话语都听不进去了,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富大哥和任大姐闻讯而来,他们看见了这样的情景能说什么呢,他们只能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

莲花穿着衣服从里面出来,依旧是那么的冷静,几乎令我感到可怕,也许在她的字典里面,根本就没有惊慌失措这个词,她没有讲任何言语就拿起桌上的包,并对着镜子抹了抹乱开来的发丝,最后挤过富大哥和任大姐,离开了。

曲陌的力量在那一刻增大了好几倍,我怕连我也制止不了她,因为她随时可能从我怀抱里挣脱出去,于是不得不使出我那男子汉的力气,把她像个背包一样扔在了床上,接着上去像一把枷锁固定着她,令她哪儿也不能去,这是令我心痛的,想不到我那男子汉的力气只能用在制伏深爱的女人身上,曲陌的手臂红了,那是被我掐出的一道道血印,她的头被我用胸膛顶在了枕头上面,这使她呼吸困难,口水鼻涕流了一面,最后连发夹也掉了,头发也散了,我想莲花应该远去了,这才于心不忍地松开了她。

她站了起来,用巨大的眼睛望着我,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滑去,流着血水的嘴角颤抖着,那是被我弄破的嘴角,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了,扣子也掉了好几个,那件质朴无比,从大学一直穿到现在的格子衬衫,在这一刻已经不能将她瘦弱的躯干全部遮掩了,风从窗户外灌了进来,吹得她的头发像杂草一样摆动着。

她的心碎了,我的心也碎了,我默然无语的看着她,富大哥和任大姐走了进来,正欲劝说,谁料她使出浑身的力气,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支口红,我这才明白昨天从床单里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曲陌离开了,富大哥任大姐也跟着追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人,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感到天旋地转,是的,我的天在那一刻已经坍塌了下来。

曲陌一气之下再也不肯回到“水帘洞”、回到我的身边了,这颇有小媳妇受了委屈丢下丈夫跑回娘家的味道,一般情况下,过个十天半月,等媳妇的气消了,丈夫再蹬着辆自行车去接媳妇,媳妇还是会跟丈夫回来的。

可我知道,曲陌是不会再回来了,我太了解她了,她是那种不轻易发脾气的人,而这样的人也有可怕的一面,那就是发起脾气来肯定不是人。

我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她的公司,我脚下拌蒜地闯入她的寝室,里面的几个女子看见我的模样,一个个如天使见到魔鬼般,惊得花容失色,通过墙上的那面镜子,我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完全与西方的吸血鬼无异,这也是必然的,昨晚我一夜不眠,能有这番相貌已算不错了。

我顾不得多想,拔腿便往外走,她们告诉我,昨晚曲陌根本就没回来。我沿着街道漫无边际地寻找着她,可拥挤的人群告诉我这座城市有多大,想要找着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可除了寻找下去,我别无选择,我无法理性的停下脚步,因为大脑传达给肢体的信息就是,寻找寻找,再寻找。

一个个漫步着的,与曲陌的穿着、身材相近的女子伴随着我的希望出现在眼前,然后又以希望的破灭而消失,一直到晚上,当我不再对行人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我又搭上了去她公司的那辆车,来到她的寝室,得到的依旧是那几个女子的摇头晃脑。

公车已经没有了,我只能乘着出租车往回走,奔波了一天的身体酸痛得令我咬牙切齿,眼睛多么想闭上,但仍抱有一丝幻想的我打算坚持回到“水帘洞”,随着离目的地的接近,希望在我的内心增大起来。

当我怀着激动的心将房门打开,希望最终还是惨痛的破灭了,所有的疲软趁势涌了上来,我往床上一倒,意识、思维便消失在黑暗当中。

一觉醒来天已经微微亮了,我接到了小欧的电话,他说曲陌这两天都住在他那里,并且已经回公司了,至此我那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早晨九点左右,我跳上通往她公司的公交,在车上我接到我的单位经理打来的一个电话,她先是问我在哪。我说在车上。她很不悦地对我谩骂起来。我立马对她说,你丫给我闭嘴,爷爷我不干了。

挂掉电话后,我才发现周围被挤得满头大汗的人都瞪着大眼瞧着我。

我在她公司门口一连几天的守候着,每天都乘着朝阳去,迎着晚霞回,眼巴巴地瞧着她进出于办公室,可她愣是一眼也不看我,压根就把我当个透明人。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她总算是于心不忍了,皱着眉头走到我的面前,我当时正蹲在一个花坛上,抖动着那件闻上去有股馊味的T恤,好让自己凉快一些,当她快走近我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只觉得两腿发麻。

我咧嘴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由于嘴唇过于干燥,一笑便给绷破了,疼得我哭又不是笑也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每天站在这里,很拉风?”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鼻子,看来是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理我了呢。”我擦掉嘴唇上的血,继续说,“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向你保证,对老天发誓,再也不会做出那种事了,今晚就和我回家吧,我们回家慢慢说。”

“你发什么誓那是你的事,而且我也没什么家了,你也别指望什么,我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的断了,所以你趁早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这找我了。”她冷漠地说,这番话在炎热的天气里使我直打哆嗦。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也就是犯这么一回错,谁还保不住不犯错?我保证不再犯还不行吗,你的一切东西都在家里,怎么能说不回去的话呢。”

“你别再嘻皮笑脸了,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回去的,那个家其实也没我什么东西,就是几件旧衣服,我不打算要了,怎么处理你看着办,还有,这么大的太阳,晒出个好歹来的话,那也是你的事,没人会心疼你的。”

“这么说你还是心疼我的。”

她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认为那是你的事,反正我管不着。”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叫她吃饭的,她回过头去,微笑着冲他说马上就来,便朝着那家伙走了过去。我打量着那男的,年纪与我相仿,穿戴整洁,相貌英俊,这些都令我失去理智。

“他是谁?为什么不叫你全名?”我跑上去拦住了她。

“笑话,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推开我。

“不行,你不说就不能走,还有,我看你们肯定关系不一般,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再次拦在了她面前。

她瞪着眼睛望着我,这时有人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我回过头去,正是那个男子。

“你谁呢?曲陌,没关系吧,这人是不是找你麻烦?”他上下打量着我,并“噼呖叭啦”地按响了手中的关节。

“去你的,少在这掺和,她是我老婆,这里有你什么事了,知趣的赶紧给我走开。”我指着他的鼻子。

“少唬人了,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天都看见你在这不怀好意的等着,曲陌都跟我说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告诉你,赶紧走,不然我把保安叫来了,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男子又转向曲陌,“走,曲阳,你什么也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不敢怎么地你,吃饭去。”

她默然与他一道离开,他们把我撂在那,却留给我一对和谐的背影,我的怒火终究是按捺不住了,“噌”的一下燃烧起来,就这样,我和那男子扭打起来,耳光声像摔炮般在我们脸上响起,曲陌在一旁大呼着住手,而我们俩杀得天昏地暗,哪还停得下来,最后那男子被我一脚踹倒在地,看来也是个不擅长打架的家伙,我正欲冲上去痛打落水狗,怎料脸颊又被人刮了一下,我呆望着面前的始作俑者——林曲陌。

“你非得让我没脸见人才满意是吧。”两行泪水从她的脸颊滑下,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好些凑热闹的人了,他们对这场面议论纷纷。

那男子捂着被我踹了一脚的肚子站了起来,“曲陌,我看是帮不了你了,你看他,简直就像疯了一样,需不需要叫保安来?”

曲陌赶紧向那男子跑去,并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住的道歉,又对人群说着对不起,这是私人方面的一些事,并叫大家就此散去,不必把保安叫来。

人群渐渐离去了,烈日当空,知了嘶鸣,曲陌依旧瞪着我,突然,她开口说话,并且十分激动亢奋。

“凭什么打人家?你有什么权利,你都做出那样的事了,我就不能找另外一个男人?你这样也太自私了吧,你把自己当谁了?”她咆哮如雷,一步步向我逼来。

“对,我就这么自私,我就打他了,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这给抢走,你林曲陌就只能是我何勇的,谁要是动了这念头,我就将他的念头给打掉。”

她蹲下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

起风了,微风吹拂着路旁的树,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丝凉意传递到了全身,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尤为珍贵的一阵风。不想一会儿这微风就变成了狂风,只吹得人站也站不稳,眼睛也难以睁开,路面上的沙子被卷起来,如同子弹一般往人裸露的地方打去,衣服像被赋予了灵魂似的,要从身上挣脱出去,太阳不知在什么时候藏了起来,成群的乌云迅速将整个天空遮盖了起来,如同天兵天将来临,黑压压的一片。

接着,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我张开嘴巴极力吸吮着,只恨雨水少了点,曲陌算是站了起来,接着转身离开了。

我原以为那是场暴风雨,摧枯拉朽地将大地洗礼一番便会雨过天晴,但我显然是错了,大雨一直下着,下得氤氖四溢,把人间下成了仙境,一直到临近傍晚才转变为小雨,曲陌一直没有出来过,哪怕是给我送把雨伞或披件雨衣,那样的话,我也会感到温暖。

十月了,却因为一场大雨而使得温度骤然下降了许多,头顶上方是一棵参天大树,茂密的叶子缓慢了雨水,令雨水打上些许折扣地淋到我的身上,可就是这么些雨水也令我环抱着自己,全身颤抖个不停,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却仍坚信着她会在某一时刻来带给我温暖,那样的话,这一番遭遇也就值了。

她还是没有出来,我不知道她有没看见我像个稻草人一样站立在凄风惨雨中。

雨是在她们公司的员工纷纷走出办公室去食堂的时候才停的,多么的造化弄人啊,我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也许我将她遗漏了,因为我的视线变得极其模糊,甚至随着脑袋一阵阵的疼痛而动荡着,呼吸道的不适严重的影响了我畅快吸氧,滚烫的咽喉燎得我难受。

我拖着步伐往回走,脑子里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迅速回到“水帘洞”去,睡觉,公交车上,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得到的依然是那句“对方正在通话中”,多么婉转的一句话,对方明明是不肯接电话,偏要说成是在通话中,我摇头笑着,发了条短信给她,只有四个字,却是四个分量十足的字,当然,它丝毫没有夸大,的确是那时候我的最真实感受。

“我快死了!”

曲陌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清楚,我高烧了二天才浑浑噩噩地醒来,那时全身如同快要散架一般,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我在床边发现了方形的毛巾,摸上去还有些许水份,桌子上有一板药,那是治疗发烧的药,药已经失去了一些,是曲陌在我睡着的时候喂我吃的,一切都没能给我留下印象。

桌上有一封信,读完它之后,我才知道曲陌走了,离开了BeiJing,去了什么地方并没有说,信的最后一句是,等她有了能够接受我在她面前晃荡的心态后,没准会再联系我。

我将信撕成了粉末,再从窗口天女散花般扔了下去,将门反锁上,倒头便睡,耳边尽是那天晚上她唱的那首《彩虹》,它如同催眠曲般,伴着我入睡。

一睡便是二天二夜。

“曲陌。”

“嗯?”

“还记得那天你唱《彩虹》吗?”

“记得啊,那是我第一次登台,而且台下有那么多的人,吓得我直打哆嗦呢。”

“你知道么,正是那天的那道彩虹,让我找着了你,可是那场大雨,又让我失去了你。”

我提着箱包出现在西客站时,就只有我一人,没有曲陌,也没有小欧,更没有富大哥任大姐,播音员小姐用甜美的声音提示着,那辆我将乘坐的开往南方的列车即将到站,我扔掉手中的那节烟屁股,拿起箱包往候车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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